兩個人的角度很特彆, 虞酒能清楚地看見他的睫毛,好像和她的一樣長。
不過兩三秒,蘇頌就退開了。
房間裡很安靜, 偶爾能聽到外麵傳來的雨滴淅瀝聲, 虞酒的反應非常迅速,甚至可以說是氣定神閒。
但她不能表現出來。
自己可是個學生呢, 虞酒裝出一副很驚訝又有點小害羞的樣子,輕聲開口:“教授……”
說出來的聲音她自己都覺得動聽。
虞酒的演技很好,在各方麵, 在這樣的時刻,蘇頌抬眸就能看見她眼睛裡的清亮。
她沒有和他對視。
“你去對麵。”蘇頌收回視線。
“那我看題目不是倒著的嗎?”虞酒拒絕。
“那你想坐哪裡?”蘇頌順著他的話問。
“我覺得這裡就挺好的。”虞酒眨著眼,伸手指了指他身旁的位置,“看得更清楚。”
蘇頌忽然笑了一下, “也可以。”
虞酒冷不丁看到他笑,怔愣幾秒。
說實話,脫離了少年期的青澀, 他如今已經是個成熟男人,笑起來那種距離感就消失殆儘。
說到底, 他也是一個普通的人。
虞酒在娛樂圈裡見過無數明星的笑容,男明星女明星, 又或者是被說非常好看的愛豆,可她還是喜歡他的。
她坐在他左側, 撐著半邊臉, 裝乖:“可以了。”
蘇頌眉梢輕揚,視線不動聲色地從她的口罩上略過, 她的臉很小巧,口罩幾乎遮住了大半。
這樣的情況下, 看起來就隻有那對漂亮的眼最奪目,像是緊緊注視著對方一樣。
虞酒倒是一無所知。
蘇頌給她講題目的時候,除了偶爾出神的時候,她還是很認真地聽的,畢竟過不久的考試很重要。
而且他是這門課的老師。
高中的確最差的成績都被他看過了,但現在,虞酒卻不想再那樣,她想給她看自己儘力考出來的。
“這兩道是高中物理題。”蘇頌點了點她做錯的兩道,“你大學的會做,高中的還做錯?”
“……是嗎?”虞酒茫然。
她做的時候哪裡知道是高中還是大學的,反正在她這裡就是很難的物理題。
虞酒提醒:“我高中學習不太好。”
之前他還親口說她沒基礎,這麼快就忘了?
蘇頌自然清楚,沒有誰比他更清楚,就連高中時的老師也比不上,“這幾道題是融會貫通的,仔細聽。”
虞酒點頭,“好嘞。”
她答應得乾脆,還很輕快。
幾道題而已,在蘇頌的講解下變得十分簡單,饒是半知半解的虞酒都聽懂了大半。
他確實是個合格的老師,以前是,現在也是。
最後一道題虞酒是自己做出來的,因為之前蘇頌講解過這樣的例題,這就讓她很開心。
“……考試的時候題目會和這些類似。”
虞酒聽著耳邊低沉的嗓音,逐漸出了神,一直到蘇頌開口:“再寫一份檢討。”
“啊?”
虞酒一下子激靈了。
她回過神來,看到蘇頌好整以暇地看著自己,仿佛罰寫檢討的不是他一樣。
虞酒還想掙紮,“為什麼啊,教授。”
“上課走神。”蘇頌淡淡回答。
“……”
虞酒最後離開他家的時候是背著一份檢討的,臨到門口時,她停住轉身,“教授。”
蘇頌問:“還有什麼事嗎?”
虞酒抱著書,微仰頭,說出的話也意味深長:“那我要檢討一下今晚的意外嗎?”
“如果你想。”蘇頌說。
“還是不了。”虞酒自顧自說,“萬一被彆人看到了不好,我們會被舉報的。”
“……”
蘇頌被她的想法搞得腦殼疼,偏偏又沒什麼辦法,“再不回去明天彆過來了。”
虞酒驚訝,“原來教授都想好明天了嗎?”
蘇頌麵無表情,“明天是泛指。”
“噢。”虞酒露出失望的神色,乖乖開口:“那教授,晚安,明天見。”
至於是不是真的明天,誰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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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隻是沒有打雷。
一到夏季,雲城的雨就格外頻繁,梅雨時節更是如此。
高中生們大概沒幾個喜歡下雨的天氣,上課要打傘,還很容易弄濕衣服,連室外課都沒機會。
虞酒對於雨天沒有不喜歡,有一次甚至很喜歡。
“又要去大禮堂,我都聽厭煩了。”季雲葵趴在桌上,“還不如我在教室裡上自習。”
“那我可不願意。”虞酒笑。
“你就想著和蘇頌說悄悄話是不是?”季雲葵一句話戳破,壓根就沒顧及蘇頌還在旁邊坐著。
兩個人一向對話夠大膽,蘇頌插不進去。
而且還經常說著說著就說到了他身上,從來都隻與書打交道的他對著虞酒就不夠用,更何況兩個一起來。
他經常聽著聽著耳朵就紅了。
虞酒瞄了眼蘇頌的表情,“我沒這麼說啊。”
季雲葵噫了聲。
正說著,班主任出現在教室後門處,推門而入:“輪到我們班了,位置到那兒有安排。”
這次是高三前麵幾個班的人一起的。
幾十個人浩浩蕩蕩地去大禮堂,上麵已經坐了學校請來的學長,專門給高三生講經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