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快了,很快了(1 / 2)

煎烤後似散發著雞肉、豬肉、羊羔混雜的濃鬱肉香彌散充斥了整個空曠安靜的房間……

盯著麵前盤中擺盤的猶如藝術品的如同牛肉般的肉塊,申屠鳴良低垂的眸中眸光忽明忽暗,最終都化為了一抹如孩童般的笑容,笑的純真癡然。

暖黃的燈光與烤熟散發著熱氣的肉香交織,本應是一副充斥著幸福溫暖的畫麵……似乎申屠鳴良也想營造出這種溫馨的氛圍。

但燈光下,那張桌角已經裂開樹紋,再怎麼擦拭乾淨也無法掩藏年代感的書桌。以及桌上被一整塊玻璃墊壓其下的大大小小印著同一個女人各式各樣表情動作的黑白照片。都為這個好不容易建造起來的溫馨氛圍添了幾分抑製不住的哀傷與洗不去的灰暗。

桌上墨黑的骨灰盒,以及放置在旁被一塊白布兜著的不知是人還是動物的零散碎骨,更是完全掩蓋、磨滅了這份溫馨,置換成了駭人的詭譎與森然的冷意……

申屠鳴良似是也不在乎周圍詭異的環境,自顧的沉溺在自己製造出的“溫馨”氛圍中。

瑩白的手指嫻熟的操控著鋒利的刀具,將自己瓷盤裡鮮嫩澆灌著醬汁的肉塊切割成均勻的十幾份。紳士的將放置在那一堆碎骨和墨黑骨灰盒前的紅酒杯與自己的都斟上。

酒杯輕碰後,鮮紅的酒液夾雜著醇香湧動在唇齒間,混和著一聲似有似無、似悲似喜的嗤笑聲,消融於空氣裡。

“母親,早知道……我會變成今天這樣,你還會救我嗎?嗬~”

肉塊進入口中,那種各式肉類雜糅在一起濃鬱古怪的香氣,咀嚼間於味蕾裡綻開,撕拽著每條與之相關的神經細胞。

申屠鳴良眸光明滅不定,似是刻意讓肉塊在唇齒間間多流年了會兒,讓那種濃鬱的氣味有足夠的時間刺激味蕾神經衝擊大腦神經中樞,好像是在期待著什麼。

可笑悲哀的是,半晌後起初那種一聞到這種味道,身體本能產生的嘔吐應急反應也沒有再出現。喉結滾動間,肉塊依舊熟練的進入了食道。

扯了扯嘴角,輕嗤一聲,琥珀色眸子裡暈染出一抹痛苦的諷刺與哀殤,不過也就是一瞬,最後都被強行的化為了一片病態淒涼的溫柔。也沒再掙紮,自如的吞咽起剩下的肉塊。

另一隻手,嫻熟的從白布上的那堆碎骨中翻撿出那塊最大的,似是被燒焦後殘留的半塊女性人類頭骨,小心的持握在手中。拇指肚貼在那塊燒焦還剩半張臉骨骼的顴骨處,輕柔反複發摩挲著。

指尖繃緊到極致,微微顫抖著,但手裡卻溫柔的用著這世間輕柔的力度小心的摩挲著,似是在強行渴求著什麼寄慰。如同廣闊無垠的海洋裡獨自漂泊許久孤舟終於看到可以停靠休憩的岸舶般興奮渴求與珍惜。

那雙平日裡如水,如暖陽般柔和溫暖的琥珀色眸子裡,暈染上了些其他東西。仿佛陰鬱濃稠到極致的灰暗,驀然湧入大片光明中,那塊灰暗就顯得格外刺眼。讓人平生不適與……難過,但也多了些身而為人的真實。溫和、偏激、矛盾、違和……

“母親,我一直很奇怪一件事,你當初為什麼要救我啊?”

“你知道你救出來的是個什麼怪物嗎?”

“哈哈……或許你知道吧。你知道我會變成這樣……變得這麼痛苦,才救我出來的吧。

畢竟你當初那麼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