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第三個世界後續(2 / 2)

“寶寶,媽媽愛你,你是上天賜予媽媽的禮物。”然後親親的吻在我的臉上。

“嘛嘛,愛~妮嗚~”

搖籃中的我傻傻的笑開,露出還沒有長出牙齒的粉嫩牙床,勉強用著糯糯的聲音重複著她的話,用著肉乎乎的小手抓住她點過來的手指,輕輕地搖動著。

但早慧的我聰明地將這句話記下了,卻還沒有足夠的經驗知道——大人的世界很複雜,他們是會說謊的。

什麼時候呢?我記得好像是父親第一次有時間來看望我的時候。

那時候父親還不知道有我這個兒子,初見我時沒有半點喜悅,我能敏銳的感知到父親不喜歡甚至厭惡我。在風花雪月溫柔鄉裡浪跡了很久的他回到申屠家大宅才知道家族為他和母親訂婚了。

“齊欣雨我就沒有見過你這麼下賤的女人,咱們不是說好了好聚好散嗎!你現在上趕著貼上來是什麼意思,我有喜歡的人了,你以為靠這個不知道哪來的野種就可以綁上我嗎!當初你不是和我一樣在圈子裡玩的很開嗎?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有你也不是處女了,誰知道這孩子是不是我的!誰讓你自作主張找老爺子為我們訂婚的”

年輕的男人瘋狂的打砸著房間裡的東西,發泄著被控製安排人生的憋屈,撿著最惡毒的話語說,女人麵容陰鬱抱著懷裡的孩子沒有說話,手中的力道越抱越緊。懷中的孩子被勒的痛了,白皙的皮膚上被掐出了青紫的痕跡,哇哇的痛哭出聲。

那時我真的被勒的喘不過氣,太疼了,忍不住哭出聲來。在父親發泄好摔門離開留下一地狼藉後,我感到臉上有一滴冰涼的水珠打在了臉上,我抬頭看到媽媽臉上有道細小的劃痕正在冒出血珠,她哭了,這是我第一次見她哭,還能感知到共情的我也想哭,但我吸了吸鼻子忍住了,抬起手想要把她的眼淚擦去,卻在碰到她麵頰的那一刻被狠狠地拍開了。

她麵無表情冷冷的望了我一眼,再沒有了以往的疼愛和寵溺,眼裡多了什麼那時候我不明白,後來才明白了,多出來的東西叫怨恨。

那之後父親帶我去做了親子鑒定,檢驗的結果我確實是他的兒子後,他變的對我和善了些,最終幾經反抗反抗不了後,也勉強同意了與媽媽的婚姻。

但母親卻從那個眼神開始,對我的態度就完全改變了。

她不再親自撫育我了,我的生活起居轉由保姆負責。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我十幾歲,平日裡我幾乎見不到她,除了檢查功課的時候

“怎麼又出錯!手伸出來伸出來!我讓你躲,我讓你躲!你怎麼這麼蠢!連那幾個賤人生的女兒都不如,我養你有什麼用!”

“啪!啪!”

“自己說,這次哪幾個鍵彈錯了?把手指露出來。”

“媽媽我錯了,彆打我,彆打我我,我錯了。”

“不要!啊!”

“這次為什麼不是第一,為什麼那些賤人生的雜種都能考到第一,你考不到!自己去地下室裡麵壁。王媽,把門鎖好,後天再放他出來,也不用給他送飯,餓著清醒點,讓他好好想想自己錯在哪了。”

“媽”

“彆叫我媽!我生不出你這麼蠢的廢物!”

我多,向自尊開了槍。

我很努力很努力,不論她怎麼對我,我多麼怕疼,多麼害怕她的打罵,依舊像一個踢不走踹不死的癩皮狗一樣樂此不疲的不要臉的往她的麵前湊,但很可惜怎麼也轉變不回她的態度了。

其實我那時候得我並沒有像我和蘇啟描述的那麼帥,那時候的我還沒有轉變,我有感情,我卑微的像一條乞求憐愛的狗。

但同類麵前我還是想要保留一些顏麵。

真正轉變還是在落入那個泯滅人性的組織裡時發生的,那段時間我看到了人間的極惡,被抓進去的人們就像是一頭頭牲口,人性的欲望和劣根性被放大到了極致。

我不想回憶起那些難忘的經曆,省略過程,結果就如我向蘇啟說的那樣,母親把生命給了我,吞噬血肉的我瘋了。

後來我逃出去了,國家嚴打黑勢力,那個組織避風頭解散了。

但我怎麼會放過他們呢?

那些人的麵孔被他一點點烙印在腦海中,一個也跑不掉。

一日一日的複仇,和那些曾經傷害我和母親的人一樣,我也開始享受起來血腥暴力帶來的快感。可惜似乎是轉變後的身體出現了什麼毛病,我逐漸感受不到情緒,被腦海中的無聊和煩躁侵擾,複仇帶給我報複的快感也在消失,我需要一些更刺激的東西,甚至想製造一些比他當初墜入的組織還要大的罪惡和混亂。我很孤獨,母親死後,我連討好的人都沒有了。

我知道事情有些無法控製了,但我無法阻止。

我的腦海中有個聲音叫囂著需要一些混亂的東西讓它快樂起來,我也需要些混亂的東西讓我不再清醒的聽到那些聒噪的聲音。我盤下了一家醫藥品公司,就像蘇啟所說那時候我確實有些瘋狂的想法想要實踐。

後續會做出什麼我自己也不清楚。

因為遇到蘇啟後我便將那些瘋狂的想法暫且擱置了。

說道蘇啟,一開始遇到他時,隻是因為他是同類才產生了些興趣,甚至因為他年齡不大隻把他當做了話少下手狠的小孩。

初次見麵時也許是意外的讓蘇啟發現了我最脆弱的一麵,我無法對人言說的怪癖,死死封住的心扉就像是牢固的堤壩,被螞蟻侵蝕出了第一道口子,才有了後麵的宣泄。

那次和蘇啟交朋友我也隻是閒的無聊,找個陪聊的對胃口的聽眾,當時也沒有多想什麼,就當找一個安靜沒有威脅的樹洞了。那個醫生老師的交易我也就當一個陪小孩玩了個遊戲。

直到後來和蘇啟相處久後,蘇啟開口說話的次數多了時,我才發覺他言語間表露出的思想眼界世界觀都十分成熟,心理年齡完全不像一個十六七歲的孩子,我的態度才逐漸改變的,逐漸開始和他平等的相處。

之後他的一切更讓我覺得驚奇,我從小一直自負還算聰明,但沒想到這個新的同類比起我來更甚,或者說出色的讓我有些吃驚。那個交易中的老師身份我沒有當多久,幾乎半個月內蘇啟便把我教他的全都學會了。而他醫生的身份卻一直當到我這個病人死亡的最後一刻。

不得不說,優秀的人總是會吸引彆人的目光的,後來他在學業上出色的成就讓我有些欽佩甚至是開心,蘇啟的優秀說明我看人交朋友的眼光不錯不是嗎?

我自知自己在智商方麵和蘇啟比不了,但身體素質和膽量這方麵覺得還是有的一拚的,所以就經常找理由把蘇啟拖出去旅遊,說是旅遊,其實就是去各個國際認證的冒險之地挑戰,八年間我們幾乎把所有國內外驚險的運動都玩了個遍。

我一直以為蘇啟是真的把我當成了朋友,因為他從沒有拒絕我那些過分的請求。直到好久以後我才發現我從來沒有讀懂過蘇啟真正的心思

但那已經不重要了,也許是孤獨了很久終於找到了一個願意陪我放肆的人,也許是從來都沒有一個人認真對待過我,也許是一個生活在陽光下那般優秀的人願意陪著我這樣的垃圾沉淪墮落染上罪惡,那段時間蘇啟的真心,哪怕是演出來的真心,也足夠讓我觸動,自我蒙蔽的當了真。

我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我沒有和蘇啟提過,其實我漸漸能感覺到他身上的情緒了,我能感受的到他的喜怒哀樂,哪怕並不明顯也能敏銳的感知到。

正如蘇啟第一次和我見麵時所說的那樣,羈絆好像真的是可以替換的。我這個冷情的怪物居然把同類當成了羈絆

其實我沒和蘇啟說,那幾個最近幾年又運轉起來的醫藥研究所,不是因為原來的目的而出現運轉的,而是他有次聽說蘇啟在研究一個治療精神分裂的特效藥時,想要盤活起來給他用的

不過這些也不重要了,蘇啟要走了,而我再也承受不起一次羈絆消失的打擊了,也無力在再尋找下一個羈絆,這個我眼中一直灰色的世界我待膩了,能在最後這些年收貨一份真心的陪伴和友誼,且在最後一刻死在他手中我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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