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理由(2 / 2)

定好了章程,胤禩與佟國維簡單說了會兒話,便各自分頭。

這邊胤禩隱藏身形回府,不欲露出行跡,那邊佟國維已經行動起來。

事情沒有塵埃落定前,胤禩心中仍是惴惴,回府以後就歇在了前院。

弘旺提醒了阿瑪以後,知曉到了該發生大事的時間,卻休息得很安心。

反正提醒都提醒過了,他能做的也就到這地步了,還能記掛什麼?

把握不住這次機會,他阿瑪失了寵,就隻能等他長大以後負重前行了。

索性胤禩手段不差,出手的時機也選得準,第二天,皇帝在暢春園開朝會,又說起舉奏太子的事。

有資格舉奏的大臣們早就將奏折呈上去了。康熙並不細看他們裡頭花團錦簇的文字,隻依據奏折保舉的對象分類。

保舉皇太子的奏折堆起來好大一摞,看著沒前些日子不停請求複立太子的奏疏高,但想想皇帝都拿過左副都禦史殺雞儆猴,還能有這般聲勢,著實不容易。

支持其餘皇子的奏疏也高高低低地擺在禦案上,三阿哥最高,接著是八阿哥,其餘幾個阿哥也有支持者,主打的就是一個雨露均沾。

康熙分完類,又看完支持其他兒子的奏疏都是誰上的,倒不是太生氣。

雖有隻憑喜好與親近程度便要肆意擇立儲君的荒唐人,但多數人都是誠心實意為大清江山著想。況且老三、老八自己確實偏寵幾分,外頭那些好揣摩聖意之人,發狠壓寶也是有的。

好在朝中多數人都眼明心亮,曉得胤礽才是自己悉心培養了多年的儲君,知曉為君分憂、再請複立太子。

皇上心裡滿意,麵上卻不顯出來,隻召集了一乾大臣開朝會。

這日開的是午朝,康熙皇帝就沒想開多久,議完事便讓臣子們用飯去。

眾臣保舉的新太子仍是胤礽,皇帝心中高興。他從前對胤礽的悉心栽培、幾多偏袒,都是為了家國社稷。他親自撫養的愛子胤礽是個合格的儲君,犯的錯誤也都是陰差陽錯,總算臣子們眼睛雪亮,知曉誰做太子更好。

心中雖是如此想,康熙麵上卻沒顯露出來。

這世上哪有被廢黜以後又複立的太子啊!自己金口玉言,聽憑臣子保奏,如今恰好可以順水推舟複立胤礽。可若是應允得太快,讓這些臣子產生了不切實際的妄想,以為能一步步恢複從前八旗議事的傳統,豈不弄巧成拙?

自己的皇子們到底和自己是一條心,都舉奏了他們的二哥複立。要不怎麼說親兄弟沒有隔夜仇呢?

就是那些保舉他們的人究竟為何,得好好問問。不能讓這些人帶累了阿哥們之間的感情。

“朕讓伊等議立太子,無論哪個阿哥都使得。呈上來的奏折上,也將朕的阿哥誇得天花亂墜。隻是……鄂倫岱,你為何保舉八阿哥為太子?”

胤禩本就吊著一顆心,猛然聽見康熙點了鄂倫岱的名,一激靈,身上瞬間冒出一身冷汗。

好在佟國維提前和鄂倫岱通過氣兒,鄂倫岱倒沒說什麼大逆不道的話,隻是臉上的表情渾然不在意,似乎沒把議立太子當成一回事:“回皇上,八阿哥人好,對我的眼緣。皇上您不是說保舉哪個阿哥都可以嘛,我想著八阿哥為人不壞,您前陣子見二阿哥前也見過他,就寫了八阿哥了。要是能重新選廢太子,您早說啊!”

康熙差點被這混不吝的表弟氣個倒仰,聽完對方的話,他強壓怒氣:“你不解聖意,將議立太子當成兒戲,全看眼緣,倒全成朕的錯了?”

回來了,那種被混蛋表弟氣得血壓升高的感覺,又回來了。

但是鄂倫岱這樣滿不在乎,而不是滿口誇讚八阿哥好,倒讓皇帝覺得他這份奏折是真的隨意上的,沒與人綢繆過。

真要綢繆過,佟家怎麼會不統一步調?

要知道,自己的舅舅佟國維,帶著他有資格上疏的幾個兒子,都堅定地站在了複立胤礽的的這一頭,替自己幫胤礽張目。

不管怎麼樣,自家母族除了鄂倫岱這家夥,其他人還是靠得住的。

康熙沒再和鄂倫岱糾纏,而是轉向了胤禩:“八阿哥,朝中也有人舉薦你,偏你倒是一心想著二阿哥。你來說說,為什麼舉薦他?”

胤禩心中的石頭落下大半。

皇父沒有揪著他被保舉的事不放,那就說明這次議立太子的結果讓皇父很滿意的。選自己回答為甚要保舉廢太子,也是為了讓彆人看看,甭管他們想保舉的主子是誰,皇子們自己都沒這個心思,對皇父恭順著、對二兄敬服著呢。

“二哥雖被廢黜,但他自幼為皇父躬親撫養,行事妥帖。讀書習武、騎射功夫、治國理政,我們兄弟無不歎服。況且之前的不妥行徑,也非出於本心。兒子想著,汗阿瑪培養了這麼多年的太子,怎麼都比我們這些野狐禪強。我們讀書參政是為了做賢王,做二哥的左膀右臂,要論儲君,還是二哥來做最得宜。”

“難為你有這般覺悟。鄂倫岱,你也好好聽聽,以後做事過過腦子,不要光憑喜好!”

康熙沒再追問胤禩,起碼對胤禩來說,這一關算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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