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向禹滿心的都是溫暖,麵前這個人,他已經兩個月沒有看到了。
兩個月的時間,他幾乎可以說是數著日子過來的。
原來思念一個會是這樣的滋味。
會擔心他在山上過得好不好,會擔心他有沒有受傷……
思念,煎熬又甜蜜。
藺向禹蹲在床邊,輕輕的給瞿秋離攏了攏被踢開的被子,蓋住了他支棱在外麵的腳丫子。
可是剛蓋上,另外一隻腳丫子又申出來了。
這睡相,簡直是太治愈心靈了。
藺向禹沒忍住,伸手摸了摸他睡得紅撲撲的臉頰。
瞿秋離像是被驚擾了,不悅地皺起了眉頭,然後翻了個身繼續睡,睡的呼呼的。
藺向禹收回手,手上還有淡淡的須後水的味道。
嗯,是薄荷味的。
要是有彆人在這裡,可能就要罵藺向禹癡漢了。
替他整理好被窩,藺向禹心虛的又輕腳輕手的溜出去了。
瞿秋離這一覺睡到下午兩點多,醒來的時候還有點懵,像是沒有反應過來自己為什麼在這裡。
頭有點暈,緩了好幾分鐘才想起,哦,原來自己一大早就回家了。
還沒來得及翻身下床,房間門就非常輕的被人從外麵打開了。
瞿秋離不知道怎麼想的,當即就閉上了眼睛,重新窩了回去,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
不過片刻,他就聽見了很輕的腳步聲一步一步的靠近他的床邊,再然後,一直溫暖的大手停在了他的額頭上。
這個動作像是很熟悉,就像是做了很多遍一樣。
感覺有點熱。
瞿秋離緩緩的睜開眼睛,“哥?”
“你醒了。”藺向禹非常自然地收回手,“上午你發了點低燒,我進來看看。”
瞿秋離大概知道自己的身體,“沒事,就是昨天累到了,可能體溫調節出了點問題,睡一覺就好了。”
藺向禹點點頭,“現在也不燒了,洗漱一下,下樓吃飯吧。”
瞿秋離下樓吃了個午飯,全都是他喜歡的菜。
“下午有安排嗎?”藺向禹試探性的發出邀請,“最近有一部電影,口碑還不錯,要不要去看看。”
瞿秋離愣了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這假大哥,“哥,你這是要約我嗎?”
藺向禹手心裡都是汗,這都是他在網絡上查到的戀愛攻略啊。
緊張的點了點頭,又慫得不行,解釋道:“我,我就是看你忙了這麼久,應該出去放鬆放鬆。”
“噗~!”瞿秋離差點沒忍住,“等會兒我要去研究室那邊看看,還得去店裡轉轉,晚上倒是沒什麼事情,到時候在看有沒有場次吧。”
藺向禹垂著頭,如果隻有晚上的話,那他和阿離相處的時間就又變少了,而且他安排的事情,這點時間也不夠啊。
下午看電影,逛街吃飯,晚上去溫泉會館休閒放鬆一下。
不過,他知道阿離是個做大事情的人,他應該要支持的。
約會可以等以後嘛。
“哥,你要去我的研究室那邊看看嗎?”瞿秋離也發出了邀請。
藺向禹眼前一亮,“方便嗎?會不會有什麼商業機密不方便外人進入的?”
機密到底有,但藺向禹又不是外人,也根本不懂這些,擺在他麵前,他都不知道這是研究機密。
“方便的。”
吃過午飯,兩個收拾收拾就出發去研究室了。
研究室這段時間進展還不錯,分批養了三批蠶都成功結繭了,如今正在進行抽絲剝繭的工作。
為此,工作室的兩個小夥伴前段時間還特意去了蠶絲廠交了一筆學費學習。
隻不過,這批蠶繭與正常的蠶繭都不一樣,要細很多,輕柔很多,甚至還要脆弱很多,稍有不注意就扯壞了。
蠶種難得,他們不敢輕易浪費。
“不急,現在已經有方向了,就算這次失敗了,我們再從頭來過就是。”瞿秋離看了一眼現在的進度,他已經非常滿意了,又問,“紡織工具現在怎麼樣了?”
趙頤年明顯很激動,“真不知道你在哪裡找的資料,這紡織機訂做一次就成功了。”
他們用彆的蠶絲試過了,能用,使用起來還挺簡單,就是織布速度很慢而已。
趙頤年也查了不少的文獻資料,這紡織機幾乎完完全全是古代技術,雖然非常落後,但也有它的可取之處。
總之這也是一種失傳工藝。
趙頤年已經先把紡織機報上去了,說不一定這個紡織機也能成功申報複原。
瞿秋離沒有正麵回答紡織機的圖紙來曆,趙頤年也沒有追問。
大家心照不宣,十分地有默契。
“那抽絲剝繭後續,你們有誰研究過織布了嗎?”瞿秋離問,“或者,我們直接去請一個外聘。”
或者直接讓彆人把補織好,他們再根據形製,一比一製衣還原就是了。
豆哥冒出來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你放心,我們前段時間去學習了,隻是基礎織布,再加上這台織布機,應該沒有問題。”
豆哥敢這麼說,那就基本上妥當了。
瞿秋離知道,他們是想親自參與,不想假手於人。
紗衣將近三千年的曆史了,織布方式並不困難,甚至還有簡陋,能織成成品就行了。
其餘的,之後再一步步慢慢完善吧。
一直沒說話的藺向禹此刻是一臉的欽佩,“你們這研究室簡直是藏龍臥虎,各個都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啊。”
瞿秋離笑了笑,“其實以前是為了節省經費,避免不必要的外聘開銷,所以他們乾脆都自己學,曾經還有人為了學陶藝,跑到陶藝廠做學徒打了兩個月的工。”
那時候,他基本上都是靠爸媽的支持,自然是能省則省。
到現在,雖然不缺經費了,但是大家已經養成了這個習慣。
藺向禹點點頭,“還是很了不起的。”
他看了一圈,都是些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能從事這個行業,多半都還是有些情懷在裡麵的。
紗衣這邊參觀差不多了,瞿秋離又帶著藺向禹去了秘色瓷研究那邊。
年前,瞿秋離提議他們自己建一個小窯廠,前段時間剛好完工,所以負責秘色瓷的那些小夥伴們就乾脆搬到廠子裡去住了。
離這裡不遠,走路過去十來分鐘。
他們到的時候,一幫的小夥子正圍著一個老大爺。
老大爺就是他們請的燒窯師傅,以前是景德鎮那邊窯廠的老師傅,後來退休了,被兒子接到了安市養老。
但是他覺得自己還不算老,也閒不住,前段時間無意間在網上刷到這個招聘消息,他就來了。
這雖然是個窯廠,但一個月也就開幾次窯,不忙,工作內容也不累。
一幫年輕人也非常好相處,而且也很好學。
他從事燒窯這個工作四十餘年,工作經驗還是非常豐富的。
瞿秋離走近了才聽到他們討論的內容。
原來是前兩天剛燒一批瓷器,今天早上才開窯,明明用的都是以前的老方法,隻是想熱熱窯,試著燒一回。
但這老大爺燒出來的就跟他們以前租用的窯廠不一樣。
同樣的原材料,同樣的製作工藝,但老師傅卻給他們與之前完全不一樣的結果。
完全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把這些瓷器每件都燒成了精品。
普通人可能看不出差距,普通人可能會覺得十塊錢一個陶瓷碗,和一萬塊錢的陶瓷碗,看起來沒什麼差彆。
無法是一萬塊錢的更華麗,或精致一些,不都是用土燒出來的嗎。
但其中差彆可大了。
有了這老大爺的加持,小夥伴們似乎茅塞頓開,以前許多得不到解釋的東西,現在似乎都能夠找到答案了。
“喲,老大來了。”不知道誰喊了一聲,“你不是挖古墓去了嗎?”
“昨天才回來,那邊尹老師在坐鎮,我這個編外人員回來送個東西,之後應該不過去了,可以多過來看看了。”
小夥們都很高興,“那秘色瓷,你這邊的研究有進展了嗎?”
這可就尷尬了。
秘色瓷的工藝是真的難啊。
他在古代經營了這麼久,基本上完全沒有探尋到一丁點秘色瓷的工藝。
而且前段時間,都在山上,他都沒有回古代,還不知道那邊安排的人,如今進展如何了。
眾人看他臉色就知道了,但都沒人氣餒,
研究就是這麼一個過程。
有的東西,可能窮其一生都無法研究透徹,但那有什麼關係呢?
他們為此奮鬥過,為此揮灑過自己的汗水和青春。
又有人跟老大爺介紹,“這就是我們研究室的發起人,很厲害的一個年輕人,叫瞿秋離。”
老大爺肅然起敬,“都是些有本事的年輕人啊。”
老大爺其實也很感慨,既然來這裡工作,自然是知道這裡的工作內容是什麼。
一群年輕人,試圖要複原那些失傳的秘籍,真的很了不起。
瞿秋離笑了笑,“大爺在這裡還習慣嗎?”
“習慣,非常習慣。”老大爺顯然很開心,一輩子都跟窯廠瓷器打交道,離了這裡才真的是不習慣。
而且這裡包吃包住的,他空閒的時候還能打打太極。
至於這年輕人想要問的問題,他都知無不言,算是貢獻出自己有限的力量吧。
“這位是?”瓷哥問藺向禹,“這位同學也要加入我們嗎?”
“不是,這是我…朋友。”瞿秋離把到嘴邊的哥哥吞了進去,“今天就是陪我過來看看。”
瓷哥一臉的揶揄,拖著長音“哦”了一聲,滿眼的都是八卦氣息。
其他人也跟著起哄。
他們之前就覺得瞿秋離這人太仙了,除了自己感興趣的事情,彆的任何事情似乎都無法影響到他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