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54章(1 / 2)

半月來,沈宴秋都不曾出過院落,包括送稿的事也都由心兒幫忙轉交。

早些年因為想不開,她曾在寒冬臘月往冰湖裡竄過,雖後又爬了上來,但腿上落下的病根卻是長長久久的。以往都隻有在天涼了的時候陣陣犯疼,前陣子卻因為家丁沒輕沒重地威逼下跪,刺激了腿骨神經,即使在炎炎夏日,也都需裹上厚重的護膝,方能減輕幾分苦楚。

婆婆由早到晚地給她煮藥湯,院子裡彌漫著揮之不去的苦味,療效卻甚微。從前都是強忍著將冬季捱過,現今實在是半點法子都沒有。

因為睡不著,便將空閒的時間都用來寫文攢稿。白日裡沈南卿偶爾會找來與她閒聊談天,對院中的藥味隻解釋說是不慎感染風寒,沈南卿麵上沒多說什麼,事後送來許多藥材,兩人的關係在平淡清淺中倒是親近不少。

唯一讓沈宴秋稍感心累的是,老太太三天兩頭便要找到她的彆院裡作妖一次,假借管教之名冷嘲熱諷,樂此不疲。暗究言下之意,大抵是想在潛移默化中向她灌輸“姐妹共侍一夫”的思想,有意無意指點她攛掇攝政王與大姐為一對,讓人聽了隻覺得又無知又可笑。

現下病情得以好轉,便當即決定出門散心走走,遠離那烏煙瘴氣的老人家。

說來腿疼能好還是因為前幾日派心兒幫忙去沂蘭樓給小廝帶路把酬金送到秋府後門,當時月霜問了一嘴,心兒告知了病情,月霜當夜就領來一個十歲出頭的“郎中”潛到府邸,為她看病。後來開了個藥方,又留下一罐藥膏,按醫囑調養了幾日,便得以好轉,醫術當真高明。

今日出門,她也未做多想,便先去了沂蘭樓一趟。因為腿疼耽擱了好些時候,又沒能遇到薑九黎,隻好把欠他的那筆手鐲錢交由月霜幫忙轉遞。

月霜聽完前因後果,沒忍住在心中將自家主子狠狠腹誹了一通,給姑娘家解圍送首飾還要人還錢,還能不能有點風度了!

一陣尷尬訕笑後,竭力替主子挽救道:“姑娘多慮了,殿下那一定是在同您開玩笑呢,當真不得。”

沈宴秋笑了笑,心想薑九黎那摳摳搜搜的性子恐怕比真金白銀

還真,推脫兩句,讓她一定代為收下。

月霜無奈,暗歎主子在姑娘心中的形象估計是要跌入穀底了,心頭默默湧出數以萬計種救援作戰大計劃,最後眼珠子滴溜溜一轉,計上心頭,道:“對了,姑娘的腿傷好得如何,那還是殿下擔心不下,特意喚若雨給您醫治的呢。”

雖說殿下半點不知情姑娘的腿傷,但誰叫她做好事不留名呢,便把功德留給這對有緣人好了。

說著還仗著人不知情,把若雨的“脾氣古怪”、“神出鬼沒”、“一年一診”和醫術高超吹得天花亂墜,由此體現殿下能請動這位“小神醫”給她看病有多麼的上心、不容易。

沈宴秋挑了挑眉,心尖微動,倒是沒想到其中還有這番緣故,不由幾分納罕,緘默片刻,隻是避開道:“小神醫的藥方非常管用,我今日前來也是想問問神醫是否還有那日多餘的藥膏,或者能否告與我研製的成分與方法,這樣等到冬日臘月,我也好備上一二。當然,診金的事不必擔心,我可以按市麵三倍的價錢給……隻不過你方才說神醫脾氣古怪,蹤跡成迷,不知如何才能尋到,以及是否還有旁的什麼出診條件……”

她說著變得幾分遲疑,想到尋常中都愛說什麼藥王穀醫仙喜怒無常,治人救命純靠心情,不在乎銀兩。其中不乏一命換一命的霸王條款,最次等也要以活人血做藥蠱什麼的。雖說對方看在薑九黎的麵上已經救治她一次,但保不齊接下來會提出什麼要求,想想不太劃算,她還不如年末熬上三兩個月,捱到開春便什麼事都沒有。

於是琢磨著倘若稍後月霜說出的條件過於艱巨,她便斷了這個念頭,道:“如果實在難以約見小神醫,也無甚關係,我自行另想他法。”

月霜聽罷急急擺手,心想一定是自己方才太誇大其詞了,要是將人嚇跑可就不好了,連忙補救道:“姑娘不必憂心,藥膏您要多少便有多少,錢不是問題。若雨脾氣再古怪,那也得看咱殿下的臉色行事。殿下對您那麼關心,他自然不敢怠慢造次哈哈。”

沈宴秋被她話語間的擠眉弄眼弄得默了默,似乎有些消化不良,頷首道:“那就麻煩了。”

“您放心,

屆時等藥膏做好,我一並給您送到府上。”

接著兩人又聊了一些有關說書展的下半場何時開展的問題,沈宴秋便提出了先行離開。

讓小廝送姑娘出去,不等月霜在桌案前坐下沏杯茶,房梁上倒掛下一個人影來,隨之迎來的是兩根鋒利的銀針。

月霜機敏地旋了個身躲過,隻聽身後窗戶木框上傳來錚錚兩聲嵌入的音響。

抬眸望去,隻見若雨兩條腿勾在懸梁處,腦袋朝下,哼唧唧道:“好你個月霜,背後說我壞話,這回被抓了個先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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