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第115章(2 / 2)

薑九黎忍俊不禁,用沾滿泥土的手攥上她的手:“你自己書裡寫過的,克服恐懼的最好方法就是直麵它,你做原作者的怎麼能不躬身表率呢。”

沈宴秋沒想到他這也能記得,一時間想死的心都有了,她以後寫書再也不盜用毒雞湯了,這玩意兒實在是禍害人不淺。

“睜眼。”薑九黎用拇指摩挲了下她的掌心。

沈宴秋瑟瑟發抖,隻覺得他沁涼的體溫隔著一層沙質的顆粒感,隱隱傳到她手心。

想著不是一個人在忍受這種“酷刑”,內心似乎確實安定了不少。

壯著膽子睜開眼,原來白淨的手被人糊得跟碳似的,而做壞的正主還擱那兒取笑。

“你看,這不是什麼事都沒有嘛。”

沈宴秋憋悶垂眸。

她還沒跟異性這麼正式的握過手呢,偏偏對麵這位坦蕩的不得了,眼底不見半點情愫,她都覺得自己這個“初牽手”獻出去獻的憋屈要死。

薑九黎不知道她在想什麼,自顧問道:“現在還怕嗎。”

沈宴秋不自然地掙開他的手,胡亂道:“不怕了不怕了。”

“那你過來幫我一起除雜草。”

沈宴秋頓時不情願地拖長了調:“啊——”

“你都懶那麼多天了,總該做點事。”

“什麼叫做懶,你這樣說一個姑娘家很失禮的好不好!”

薑九黎說不過她:“行吧,你不是懶,隻是不愛動而已。”

沈宴秋:“……”

氣鼓鼓地挪了挪身子,蹲在他旁邊學著他的樣子拔雜草,沒大沒小道:“喂,這花叫什麼,還怪好看的。”

“夜苧草。”

“這明明是花,怎麼取的草名。”

薑九黎淡淡:“肉末茄子沒有肉,魚香肉絲沒有魚,麻婆豆腐沒有麻婆,你說夜苧草為什麼叫草不叫花。”

沈宴秋:“……”

這特麼是十級段子手了吧,有種蔑視她智商的感覺,好氣噢。

薑九黎驀地又來了句:“這味藥就是之前若雨拿去給你做膏藥治腿疼的。”

沈宴秋恍然大悟:“難怪呢,我說這味道怎麼那麼熟悉,香香的。”

薑九黎堆土扶了扶一束有些傾斜的草株:“嗯,這也是我最喜歡的一味藥材……”

沈宴秋挑挑眉,像是想到什麼,歪頭在他身上嗅了嗅:“你衣服上用的熏香是不是也是夜苧草做的,感覺有點像。”

薑九黎猝不及防被她靠近,身子有些拘束地往後仰。

不待沈宴秋湊近了聞,一隻蝴蝶從她鼻尖飛過,嚇得她驚慌失措,腳踝一崴。

隻聽藥圃裡傳來“啊”的一聲尖叫,接著草藥壓倒一排,兩道身影雙雙摔入土中。

薑九黎無奈地躺在地裡,調整了個舒適的姿勢,低睨了眼埋在胸前的毛茸茸腦袋,輕歎著看向天空,

望著悠悠白雲,道:“尋常姑娘家喜歡蝴蝶都來不及,你怎麼連這也怕。”

沈宴秋抓著薑九黎的手,用他的袖袍把自己腦袋擋得嚴嚴實實,聲音捂得悶悶的,也不嫌臊地道:“你看我像尋常姑娘嗎。”

薑九黎卻像聽到什麼禁忌話題,異常的沉默了下來。

是不尋常。

否則怎會叫虞二、薄易接連丟了心。

薑九黎垂了垂眼瞼,她的幾根烏發飛揚到他頸肩,癢癢的。

自負如他,也破天荒地產生了絲不確定。

他從前沒想過自己有天會對誰動心,甚至至今也不覺得自己有對誰動過心。

但真要說何人對他不一樣的話,似乎也隻有沈宴秋一人了。

倘若日後一定要喜歡上誰,依他現在僅有的想象,隻能想到沈宴秋……

薑九黎眸色沉了沉,道:“蝴蝶已經飛走了,你還要在本殿身上待到什麼時候。”

沈宴秋猛地從他身上彈了起來,訕訕道:“咳,抱歉。”

薑九黎麵色涼涼,一言不發地起身,也沒管倒地的草藥,徑直從藥圃離開。

沈宴秋懵懵地坐在原地,呆看他的背影,什麼啊,怎麼會有人變臉變那麼快。

一邊腹誹著,一邊吃力地爬起身來。

正好傅朝和心兒端著淨手的水盆過來。傅朝眼神好,老遠就看到了沈宴秋身上的狼狽,驚訝道:“姑娘這是怎麼了?我家殿下呢。”

沈宴秋睜眼說瞎話地往人身上扣黑鍋:“他把我推地裡沾得一身泥,自己畏罪潛逃了。”

傅朝和心兒相視好笑。心兒把水盆放石桌上,將手巾打濕:“小姐先把臉擦擦,再淨個手,一會兒咱們回去換身衣裳。”

沈宴秋差點忘了臉上的泥垢,把水盆裡的水當做鏡子擦拭,連早上化的妝都被揩去大半,不免吐槽道:“傅朝,薑九黎是不是從小就在泥地裡打滾長大的。”

下手可真他媽狠。

傅朝一本正經地回答道:“哪兒呀,殿下打小就怕臟,十指連陽春水都沒沾過,更遑論什麼泥地了。不過殿下說過,下地親民是他的修行,必須得學會,否則無法真正的走近百姓,所以才在這兩年硬著頭皮在種草藥中找樂趣。”

沈宴秋聽著有些恍惚,腦海中竟能依稀浮現他強忍嫌棄、咬牙嘗試的初畫麵。

這個人,還真是哪兒哪兒都叫人佩服的不得了啊……

嘖,該死的人格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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