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樣東西整整齊齊地放在了石桌上。
江可樂盯著發了一會兒呆, 懷疑自己通過的那個陣法有問題, 讓他穿越到了一個異度空間裡麵。
“小顧, 這裡是什麼地方？”
小顧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眨了眨眼睛：“什麼地方？這裡就是這裡。”他歪了歪頭, “還有, 小顧是在喊我嗎？”
江可樂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一不小心叫出了心中給小顧取得名字。
“是的, 因為我的男……朋友姓顧, 你們兩個長得很像。”江可樂解釋道, “我們在的地方, 有什麼名字嗎？”
小顧搖搖頭：“不知道。”
江可樂有些失望, 不過轉念一想，這小顧看起來才七八歲，不知道也太正常了。於是他轉換思路，問道：“這附近有大人嗎？”
小顧想了想，點頭：“要等天亮。”
江可樂鬆了一口氣，隻要有大人就好了，就可以問清楚情況, 知道自己現在身在何處了。
“現在幾點了？”他手機顯示得是北京時間，和這裡的時間根本對不上。
小顧的眼中閃過疑惑：“幾點？”
江可樂見他聽不懂這個詞，於是換了個說法：“還有多少時辰天亮？”
小顧掰了一下短小的手指：“還有四個時辰。”
四個時辰，也就是八個小時, 那麼還早得很。
江可樂伸了個懶腰, 一股困意湧了上來, 打了個哈欠。他趴在石桌上，想要先睡上一覺再說。隻是剛剛閉上眼睛，就感覺自己的手指被拽了一下。
“？”
江可樂睜開了眼睛。
小顧嚴肅的臉龐就出現在了麵前，他指了指一旁的石床：“有床。”
江可樂看了過去。
一張簡陋的石床搭在牆壁邊上，床上放著兩張獸皮，看起來還蠻乾淨的。
他有些心動，趴在石桌上睡一晚，醒來肯定腰酸背痛，雖然石床也看起來沒這麼舒適，但到底可以躺一躺。
小顧又拉了拉他的手指。
江可樂就順勢走了過去，在石床上躺下。
下麵鋪著一張獸皮，躺上去沒有一點石床的涼意，反而軟乎乎的。
在躺了一會兒後，他突然想到了一點，這個洞穴裡麵隻有一張石床，他躺在上麵，小顧睡哪裡？
江可樂連忙坐了起來，環顧四周，才在洞穴的角落裡找到了人。
洞穴中頂端有一個破洞，月光從中流入，照射了下來。
小顧就端坐在月束之中，閉著眼睛。
“小顧！”
小顧看了過去。
江可樂走到了他的麵前，雙手穿過他的胳肢窩，一下子把人從地上抱了起來。他一邊走回石床，一邊念叨：“怎麼能坐在地上睡覺？小心著涼。”
然後把小顧塞到了石床裡麵，自己再躺了上去。
小顧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睛：“我沒在睡覺，我在吸收日月精華。”
江可樂：“？”
他認真地說：“封建迷信要不得啊，小孩子不睡覺小心長不高。”
石床不大。
一大一小兩個人躺在一起，幾乎是緊緊貼在了一起。
江可樂在白天的時候白白走了幾個小時的路，現在躺下來就陷入了夢鄉，在迷迷糊糊間，他聽見身邊有人在說話。
好像說的是……
“好暖和。”
小顧輕輕地說，伸出短短的手臂，抱住了身邊的人，認真地感受著彆人身上的體溫，漸漸地也閉上了眼睛。
當江可樂醒來的時候，沒有立即反應過來現在身在何處，眼睛還沒睜開就下意識地伸手去摸手機。
摸了個空。
江可樂頓時清醒了過來，望著頂端簡陋的石壁發了一會兒呆。
“小顧……”他喊了一聲，側過頭，看見的隻有空出一小塊地方的石床。
江可樂從石床上爬了下來，走出了洞穴。
晨曦灑下，給眼前的景色披上了一層絢爛的光輝。
江可樂站在洞穴前，下方是連綿不斷的樹海，微風吹過，能聽見簌簌聲響，間或從中飛出不知種類的鳥，在碧藍蒼穹上振翅而飛。
江可樂拿出了手機，給麵前的美景拍了個照，就算以他的拍攝水平，都能拍出精美的照片，他來了興趣，“哢嚓哢嚓”一連拍了十幾張。
直到手機跳出電量不足的提示，這才停下了手。
他轉過身，正好看見小顧小小的身影從山下走了上來，他的手中好像還拖著什麼東西，走起來比較費勁。
江可樂連忙迎了上去：“你拿了什麼東西回來……”他的話音止住，愣愣地看著小顧。
小顧手中拎著的不是東西，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他拎著彆人的衣領就這麼一路拖了回來，而他帶回來的是一個身穿古裝的男人。
江可樂：“哪裡來的？”
小顧鬆開了手：“捉來的。”
這人也不敢逃跑，就佝僂著身子站在那裡，一臉害怕，不停地在發抖。
江可樂打量了一下這人的衣著打扮。雖然現在也有很多人穿漢服打扮複古，可要是和古人站在一起，肯定能一眼看出來。麵前的這個就明顯是古人了，簡單的粗布麻衣，個頭不高，頭發枯黃，一看就營養不良。
已經能確定自己已經不在現代了。
“現在是什麼朝代？”他問。
那人呆呆地站在那裡，過了片刻，口中說著一些聽不懂的話，情緒激動，差點就跪下來磕頭了。
江可樂猜測，應該是在求饒。
好吧，語言不通。不過是什麼朝代也不是很重要，知道了也沒辦法回去。
江可樂聽著耳邊的哭嚎聲，一陣頭痛：“好了，小顧，你把他帶回去吧。”
小顧一臉平靜：“我抓回來給你的，不喜歡的話，直接殺掉就好了。”
說著就要動手。
江可樂：“等等！”
小顧聽話地停下了動作，看向了他。
江可樂按住了他的肩膀，見他說“殺人”的時候連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就好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不由心頭一跳。
這麼小的年紀，在現代都還是上幼兒園的，就好像是一張白紙，彆人說什麼就學什麼，還能夠糾正過來。
“受人喜歡的小朋友都不會這樣做的。”
小顧：“什麼意思？”
所以他耐心和小顧交流：“可以不亂殺人嗎？”
小顧沉默。
江可樂在心中想了一大串話要來勸說，可看見小顧黑沉沉的眼珠，最後隻化作一句話：“不殺人、不傷人，可以嗎？”
小顧：“如果是你想的話……可以。”
江可樂見他輕易地就答應了下來，臉上的表情頓時一鬆：“那就好，但是如果真的危及到了你的性命，還是可以酌情處理的。”
“那你會喜歡我嗎？”小顧認真地問。
江可樂果斷回答：“當然！”
然後他看見一直以來都是一臉冷漠的小顧嘴角軟化了下來，翹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變成了一個微笑。隻是可能不喜歡，這個微笑有些僵硬。
江可樂見一個小號的顧聞宗對他這麼笑，頓時心都被萌化了，忍不住彎下腰親了一口小顧的臉頰。
小顧根本沒想到江可樂會做出這樣舉動，白玉般的臉頰一下子就變得紅彤彤，他拉過了一旁的人，飛快地跑下了山。
風中傳來他清脆的聲音：“我把人送回去！”
江可樂看著他小小的背影，感歎了一聲：“真可愛。”
*
小顧回來得很快，等他走回山洞的時候，已經恢複了正常，隻是在看江可樂的身影時，黑黝黝的眼中會閃過一絲奇怪的情緒。
他走進了，發現江可樂正在看那個叫“手機”的玩意兒。他放輕了腳步，悄悄地繞了過去，走到了江可樂的身後，看見他拿著那東西，上麵竟然出現了山洞門口的景色。
“！”
這是什麼法器？
江可樂瞥見身邊多了一個小小的身影，立刻把小顧拉了過來，拿起手機打開了攝像模式：“來小顧，我們拍張照片。”
小顧不懂“拍照片”是什麼意思，但看江可樂的動作，也看向了那個叫“手機”的東西。
“哢嚓”一聲，兩人的影像出現在了手機屏幕上。
江可樂看著屏幕中的自己和小顧，喜滋滋地說：“等回去以後給阿宗看看。”
小顧敏銳地察覺到了江可樂對這個名為阿宗的人態度不一般，開口問道：“阿宗是誰？”
“阿宗？”江可樂捏了捏小顧的小臉，“就是我說得和你長得很像的那個人，全名叫顧聞宗，我剛看到你的時候，都差點以為你是他兒子了！”
小顧有些不悅，但沒在江可樂麵前表現出來。他不想江可樂想著彆的人，隻能、隻能對他一個人好，可是有什麼辦法呢，小顧陷入了沉思。
“以後我就是顧聞宗了！”最後，他想出了一個好法子。
江可樂不由失笑，覺得是小孩子胡鬨，隻能敷衍道：“好、好。”
他又拉過了小顧，在鏡頭前拍下了數張照片。結束了以後，小顧還意猶未儘，想要再留下多幾張照片。
江可樂看了看手機電量，遺憾拒絕：“快沒電了，我還要留著回去打電話呢。”
小顧的好心情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霸道地說：“不準走。”
江可樂揉揉他的頭頂：“哎，我都還不知道怎麼回去呢。”
小顧執拗地說：“走也要帶上我！”
江可樂看著小顧白白嫩嫩的小臉，想到小顧和顧聞宗在一起的畫麵，臉上一樂：“行啊，到時候一定帶上你。”
小顧這才放下了心，問：“你餓了吧，我給你去找東西吃。”
江可樂哪裡忍心讓一小孩給他忙裡忙外，連忙說：“不用，我能去找……”
可小顧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一瞬間就跑得無影無蹤了，江可樂追都追不上，隻能蹲在洞口等待著人回來。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才看見小顧從另一條小路走了回來。
他身上濕漉漉的，懷裡還抱著一條大魚。
“給你。”
小顧雙手捧著魚，遞給了江可樂。
江可樂一看這魚，竟然長著兩雙眼睛和六隻腳，看起來十分古怪。他猶豫道：“這能吃嗎？”
小顧用力點頭：“很好吃！”
江可樂看看小顧沾著水珠的臉頰，又看看活蹦亂跳的怪魚，想來小顧年紀這麼小，抓魚也不容易，不能浪費了人家的一番心意。
最後他一咬牙：“行！”
“隻是……”江可樂回頭看向了簡陋的山洞，“該怎麼燒呢？”
他在山洞中可沒看見任何烹飪器具。
小顧：“直接吃。”
江可樂拒絕：“不行，這魚長得這麼……新穎，萬一有寄生蟲怎麼辦？”可翻了一圈，連個碗都沒有，他歎氣，“要是隨變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