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慕枝坐起來：“真的呀？”
顧修衍點點頭。
蘇慕枝跑去給老師打電話報喜訊。
男女主都定下來之後，很多配角也都定下來了。
盧鑫由於女主角被蘇慕枝搶走了，隻能順延到下一個戲份比較重的女性角色身上。
盧鑫拿到劇本，一看顧修衍和蘇慕枝飾演未婚夫妻，氣得七竅生煙。
蘇慕枝這個小混蛋……要不是他長得也實在很好看，她真的很想揍他。
一個男生湊這種熱鬨乾嘛！
同寢室的韓輝看著盧鑫捏著劇本陰森森的表情。
見她站起來往外衝，就知道她要去找蘇慕枝麻煩。
韓輝擋在門口，用自己肉乎乎的身材做蘇慕枝最後的保護。
“你不許去！誰讓你長得沒有人家蘇慕枝水靈，大家都是公平競爭的，憑什麼讓著你呀！”
盧鑫：“你！”
她有苦說不出。
“哼！蘇慕枝給我等著！”
韓輝學她的樣子撇撇嘴。
彩排的第一天，所有參演學生都到齊了。
蘇慕枝拉著顧修衍一起去的。
老師們高興壞了，對說服顧修衍的蘇慕枝也是一樣熱情。
經過這次之後，顧小公子一定會愛上藝術的。
老師拍手，“來來來大家！為了在排練的時候出效果，增加代入感，大家都去換上衣服，不用化妝，簡單穿一穿，披在身上就好了。”
學生們紛紛拿著自己的衣服。
反串角色手裡都是裙子。
男孩演女性角色，必須穿裙子，否則視覺效果根本出不來。
大家都去換衣服。
蘇慕枝拉著顧修衍走。
拉不動。
蘇慕枝回頭：“哥哥，你怎麼了？”
顧修衍這幾天很不對勁。
顧修衍從蘇慕枝懷裡拿走裙子，“你不需要換裙子了，我可以代入。”
蘇慕枝：“可是老師說……”
再說了她也很想穿裙子。
顧修衍彎下腰，按著蘇慕枝的後脖子，認真地看著她，“你希望哥哥能陪你演戲嗎？”
蘇慕枝點頭。
顧修衍：“那就不要換裙子。”
“為什……”“沒有為什麼。”
顧修衍的態度不容蘇慕枝質疑。
大家都回到舞台的時候，老師見蘇慕枝依舊穿著自己的衣服，“你怎麼沒換蘇同學？”
蘇慕枝看想讓顧修衍。
顧修衍淡然道，“是我要求的。平時彩排都不換。”
大家都看著他們兩個人。
老師立刻點點頭，“不換也行，你們自己舒服就可以了。”
顧修衍直接把蘇慕枝穿女裝的機會扼殺成了兩次。
帶妝彩排一次，正式演出一次。
盧鑫偷笑。
再好看有什麼用，顧修衍不喜歡。
蘇慕枝心裡憋著氣，第一場詞念得尤為順利。
兩人先對詞。
第一場就是惡毒未婚妻欺負男主角。
蘇慕枝：“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憑什麼賴在我家不走？！”
顧修衍：“我是你的未婚夫。”
蘇慕枝：“未婚夫？就憑你？也不拿著鏡子照照？家裡都窮成這樣了，也就我們家好心收留你，你就是我們家的一條狗！”
詞是很居高臨下的詞，按理來說，說出來盛氣淩人。
但蘇慕枝雖然生氣，但也很委屈。
雖然顧修衍不知道自己是女孩子，但他這麼做就像在嫌棄她一樣。
明明是凶悍至極的台詞蘇慕枝越念越軟，聲音越來越小，就像被欺負的人是她一樣。
剛開始幾條很順利，後麵眼睛都紅了。
胸口悶悶的。
顧修衍見大家都在專注自己的劇本，把蘇慕枝帶到角落裡。
蘇慕枝不願意過去，被強行拉過去。
顧修衍皺著眉，看著心疼，溫熱的指腹擦掉蘇慕枝的淚水，“哭什麼？”
蘇慕枝拍掉他的手，眼淚又出來了，“顧修衍你針對我。”
顧修衍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笑容，“哥哥都不叫了嗎？”
顧修衍往前一步，蘇慕枝被逼得往後退了一大步，直接被堵在了牆角。
蘇慕枝掙紮，她的腿被顧修衍的腿壓住了。
顧修衍依舊在為她擦眼淚。
蘇慕枝：“你放開我，我不要你。”
顧修衍耐心地哄著蘇慕枝，“彆鬨，哥哥有哥哥的難處。”
這種即將爆發洪水的平靜湖麵，一戳就破。
他的手指屈起，慢慢地輕輕刮過蘇慕枝濕潤的臉頰。
顧修衍溫柔的態度中透露著不容抗拒的冷酷。
蘇慕枝被他抱進懷裡，如坦克碾壓地麵一樣無情地鎮壓著蘇慕枝的反抗。
顧修衍：“聽哥哥的話，這樣對你好，哥哥不想傷害你。”
蘇慕枝聽不懂，但是顧修衍的態度不僅詭異，而且讓她有點害怕。
好像如果穿上，會發生什麼難以控製的大事一樣。
蘇慕枝想抱住顧修衍的胳膊求他鬆鬆口，顧修衍卻突然退開。
顧修衍望向遠處舞台的視線藏著淡淡的暴戾。
現在這一幕，堵在牆角，和那個夢多麼像。
顧修衍深深忌憚，立刻轉身離開了。
有些事情，即便顧修衍想，也在如手中的沙子般，開始不受控製了。
一連兩個晚上，顧修衍都做了同一個夢。
那個他像個惡棍似的，逼著弟弟穿裙子給他看的噩夢。
顧修衍以肉眼可見地速度憔悴起來。
但他顏值實在太高。
平時他是清俊雅正的高冷男神，現在憔悴了，竟然也有慵懶頹廢的另一種好看畫風。
蘇慕枝憂心地看著他，替他捏肩，“哥哥你最近到底是怎麼了？你有心事我可以和你一起想辦法嗎？”
蘇慕枝實在不確定，男主都搞不定的事情，她有沒有這個能力。
顧修衍重重地揉摁著眉骨。
真是快要被逼瘋了……
顧修衍看著蘇慕枝給他倒熱水煮粥的背影，神色前所未有地複雜。
虛放在腿上的手漸漸握成了拳頭。
第三個晚上，顧修衍遲遲沒有入睡。
半夜三點，他打開電腦查資料。
從郵箱的垃圾筒裡翻出來了之前“長發”男做的分析。
再看一次，顧修衍竟然覺得每個字都不一樣了。
分析上麵寫得沒錯。
他對蘇慕枝就是這麼上心。
之前看隻覺得胡說八道，現在看才發現每一條都能對上。
可這件事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黑暗中，顧修衍的表情凝重起來。
從他把蘇慕枝錯當成姐姐，強吻了他開始。
一開始是出於愧疚，為了補償。
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這種心態發生了變化，變成了發自內心地喜歡蘇慕枝，把他當弟弟來疼愛。
可這到底是算移情還是……
即使是顧修衍，也對這些問題頭疼起來。
他打開搜索器，搜索框裡赫然寫著，“同性戀”。
搜索到一半，網頁內容都還沒有跳出來，顧修衍就關了電腦。
荒謬……
他為什麼要搜索這種東西……
當晚，顧修衍沒有做夢，雖然隻有幾個小時，但睡眠質量不錯。
早上，蘇慕枝一看到顧修衍，就笑著抱住他手臂，“哥哥的樣子，肯定還是沒問題了吧。”
顧修衍站在鏡子前刮胡子，微笑著說，“彆鬨，會刮到。”
蘇慕枝乖乖站在旁邊等著他。
顧修衍：“說起來，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刮胡子？”
蘇慕枝心裡一咯噔。
蘇慕枝：“我都是在刷牙前就刮好了，你沒看到而已。”
顧修衍顯然有些不相信：“是嗎？”
蘇慕枝：“當然是是啊。不然怎樣？哪有男生不刮胡子的，我又不是女生，哥哥你在想什麼？”
蘇慕枝緊張地反問回去，成功把問題拋還給蘇慕枝。
顧修衍不說話了。
是啊，他在期待什麼？
期待隻有男生的男校，弟弟是個女孩子？
顧修衍嘲諷地搖搖頭。
蘇慕枝沒看到，她乘機溜出去了。
下午放學，蘇慕枝有事出去了，顧修衍一個人回到宿舍。
他猶豫了很久，打開電腦。
這一次，搜若框裡出現的詞彙有，“異性戀”，“同性戀”，“雙性戀”。
不僅查它們的學術定義，還有行為表現，心理狀態。
最多的是查看實例。
時間一直從黃昏到天黑。
顧修衍“啪”地合上電腦。
明亮的衛生間裡，顧修衍將水龍頭開到最大。
他兩手撐在洗手池的陶瓷盆上，呆呆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任憑流水嘩嘩地流。
良久，顧修衍低頭一遍一遍降水潑向自己的臉。
顧修衍撕掉所有紙質資料，刪除掉電腦瀏覽記錄，撐著腿坐在沙發上，向後仰，長久地捂著臉。
蘇慕枝回來的時候，宿舍裡一個人都沒有。
快熄燈的時候門被敲響了。
蘇慕枝打開門，顧修衍被兩個高大的男生架著回來了。
兩人把顧修衍放在沙發上。
“怎麼回事兒啊蘇慕枝？”兩人麵色焦急。
蘇慕枝一頭霧水。
那兩人對視一眼，壓低聲音，“我們老大就差把自己練死在健身房了，那訓練量太可怕了，像是往死裡折騰自己。”
蘇慕枝：“我真的不知道。”
顧修衍最近的確很怪……
“反正你照顧著點兒我們老大，我們老大多稀罕你呀。有事兒給我們打電話。”
這是一位來自東北的童靴。
蘇慕枝：“我知道的。”
兩人走後，蘇慕枝燒熱水找乾毛巾。
顧修衍的臉潮紅得不正常。
渾身上下都是汗，擼起來的袖子上，塊塊肌肉沁著汗珠。
蘇慕枝端來一杯水給顧修衍。
水杯剛放下，手被顧修衍捏著手腕直接拉了過去。
蘇慕枝不可避免地倒在了顧修衍懷裡。
“哥哥……”
緊接著顧修衍卻直接把她壓在了沙發上。
依舊緊緊抱著她。
蘇慕枝：“哥哥你怎麼了？”
顧修衍的聲音透著淡淡的無助，脆弱的讓人心疼。
“哥哥身邊病了……生了很重的病……沒有藥能治。”
“慕枝，哥哥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