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聲音響起來，打斷這場課間鬨劇。
周曉帶著潮氣的眼驚愕地往教室後方看去，一個挺拔的身影站了起來，一米八幾的個子在周圍人群襯托下鶴立雞群似的。
是那個轉校生，徐臨衡。
他俊逸的臉上沒有了往日的溫和，鳳眸深不見底，沒什麼表情的臉讓他褪去了貴公子般的氣質，顯出幾分迫人的威嚴。
林薇的笑戛然而止，扭頭怔怔地看著徐臨衡，對上那雙漆黑的眼，她隻覺得眼前的人讓感覺陌生無比，似乎這段時間那個溫和有禮、會耐心聽她說話的男生隻是他偽裝的假象。她乾笑了幾下，小心翼翼地打圓場：
“那個，大家都是在開玩笑……”
徐臨衡邁步，從一個男生手裡抽出顧知魚的計劃表，那張紙經過一群人傳閱，已經變得皺巴巴了，他撫平皺痕，細細將它折好。
他的視線落到林薇身上，淡淡地說：“玩笑過火了，就顯得有些沒素質了。”
林薇被他的目光刺痛，淚珠子在眼眶裡打轉，她咬著唇，心裡委屈極了。她隻是不小心撿到顧知魚的紙，又不是故意的！
空氣像凝固了一樣令人窒息，聚在一起哄笑的人麵麵相覷。
“開玩笑？”有人在她背後說話，“什麼玩笑啊？”
是顧知魚！
她驚慌地轉頭，看到她的同桌正端著杯子站在身後，臉上滿是興味。
顧知魚的一雙眼是弧線完美的杏眼，黑白分明，宜喜宜嗔，此刻這雙眼掃視一周，眾人竟覺得心裡發虛。
被心儀的男生訓斥的委屈、被正主抓包的羞恥一下子噴湧而出，林薇的眼淚涔涔落下，她帶著哭腔說：“她那張紙隻是正好掉到我位置上，我、我好奇看了一眼而已，至於那麼凶嗎？”
“紙？”顧知魚從徐臨衡手上接過那張紙，展開一看，便了然笑了。
“你們剛剛不是還笑的挺歡嗎，凶？誰凶了？”她抱臂，一派輕鬆隨意的模樣。
林薇啜泣著不說話，圍觀的群眾尬笑地準備散去。
“彆走啊，剛剛不是還在笑嗎？因為這張紙？”顧知魚坦然地舉起手中的那張寫著她“雄心壯誌”的紙，環視全班，目光所及之處，剛剛嘲笑過她的人都避開了視線。
顧知魚乾什麼呀，分明就是她不切實際做白日夢，現在還自己大咧咧地說出來，丟不丟人？
“還有你，我又沒打你又沒罵你，你哭什麼啊？”顧知魚不輕不重的推了林薇一把，揚了揚下巴，仿佛又是那個孤僻桀驁的小太妹。
“你！”林薇被推得退了幾步，她扶住桌子站穩，紅通通的眼怒視著顧知魚，怨氣衝上來，“好哇，我不哭，我笑，我就是要笑！”
她露出一個冷笑，配上她未乾的淚水顯得有些滑稽。林薇徹底撕破了臉麵，大聲說的話像是說給全班，又像是說給自己：“我又不是故意動你東西的，你自己東西沒放好掉我這來了，我看一眼怎麼了？你自己不自量力做夢要考全班前三，笑你怎麼了？”
“學習就學習唄，整得自己多高貴呢，還沒學會爬呢就想跑了，我呸！”林薇用力擦乾臉上的淚水，惡狠狠而不屑地說。
班裡又響起竊竊的笑。
“就為這事？”顧知魚歪頭看了看手裡那張十幾天前寫的計劃表，然後做了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舉動。
她淡定地兩手捏住紙的兩邊，微微用力——
一張紙被她撕成了兩半。
“哼，算你有自知之明。”林薇嘴角輕蔑地揚起。
徐臨衡歎了口氣。
顧知魚一下又一下，把那張計劃表撕了個粉碎，揉成一團，順手塞進林薇的垃圾袋裡。
“我現在的確用不到這張紙了。”她拍拍手，露出一個微笑，輕飄飄又充滿肆意地說：“因為上麵的目標我已經快完成了。”
“哈？”林薇懷疑自己聽錯了，很快“噗嗤”一聲笑出來：“你在夢裡考的全班前三吧？”
“你說是，那就是吧。”顧知魚攤攤手。月考成績過兩天就出來了，她說沒說大話，到時候成績見分曉。
林薇也是這麼想的：“得意什麼啊？不知道的還以你已經考了前三呢，月考成績出來後你可不要臉疼！”
上課鈴結束了兩人的對峙，看熱鬨的同學紛紛回到自己的座位，喁喁私語卻還在繼續。大家笑著小聲回味顧知魚的不自量力和厚臉皮：
“笑死我了，她還嘴硬。”
“就烏鴉插彩毛裝孔雀呢，成績出來不得打回原形？”
“學習就得腳踏實地，她也太好高騖遠了。”
“心比天高，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