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臉, 和顧媽媽太像了！
“這是你的親生外婆。”
顧知魚下意識地又看了眼女人，想起前些時日上門來要錢的農村老太太，脫口而出：“她年輕時候這麼好看嗎？”
說完她才意識到不對。學習姬強調“親生”兩個字, 而她在媽媽的舊照片裡看到的外婆長相明顯不是這樣的。
“你的意思是，我媽媽不是外婆親生的？”顧知魚很快反應過來。
學習姬沒回答這個問題：“宿主繼續看下去就知道了。”
病房的門“吱呀——”被推開, 一個年輕的護士走進病房。她神色沉著，走到病床前，輕手輕腳地查看嬰兒的狀態，確認病房裡的母女兩人都處於正常的熟睡狀態, 然後悄然離開。
“跟上去。”學習姬說。
門被護士關上, 但顧知魚發現她可以直接穿過牆體。醫院走廊上隻有幾盞昏暗的燈泡亮著，除了走在前方的護士外靜謐無人。
她加快腳步跟上年輕護士，來到一處樓梯間口時, 護士警惕地四處張望，觀察是否附近是否有人, 然後走了進去。
樓梯間裡並不是空無一人, 牆角處, 一個頭發淩亂的女人正用手指撫弄著懷裡嬰孩嬌嫩的臉蛋, 聽到有人進來，慌張地抬頭，發現是護士後才鬆了口氣。
“這是……我外婆？”顧知魚微微眯眼，樓梯間這個女人膚色焦黃, 嘴唇泛著乾枯的死皮, 衣衫陳舊土氣, 最重要的是, 通過樣貌, 她很顯然地認出這個女人是她的外婆。
看著她手裡抱著的孩子, 再聯想病房裡月份差不多大的嬰孩，顧知魚很快推測出，這個護士應該是調換了兩個孩子。
“怎麼樣？”年輕的顧外婆緊張地問。
“睡著了。”護士點點頭，“孩子給我吧。”
顧外婆有些猶豫：“不會被發現吧？”
“沒事。”護士似乎也有點緊張，說出來的話更像是在安慰自己，“那個女人這段時間意識還有些不清醒，孩子生下來都沒看幾眼，她不會發現的。”
“那就好……那就好……”顧外婆兩眼無神地喃喃著，“我在她們家做過保姆，她家那麼有錢，肯定不會虧待我的孩子的……”
“好了。”護士打斷她，“再不換等下就換班了。”
顧外婆不舍地將手裡的孩子遞給護士，她抱著孩子消失在樓梯間。
“不是故意不要的你，我都是為了你好……”顧外婆焦急地踱著步，等著護士帶著另一個孩子回來，嘴裡絮絮叨叨。
不到幾分鐘，護士就重新閃身進樓梯間，手裡還抱著方才的繈褓，但兩人都知道裡麵的孩子已經不是之前那個了。
顧外婆身體明顯地放鬆了，接過繈褓，隨意地看了一眼，露出嫌棄的眼神：“看著像個病秧子。”
她又緊張起來：“不會看出來吧？”
“沒事。”護士安撫她，“小孩子一天一個樣，快走吧，彆被人發現。”
“走了。”顧外婆胡亂抱著懷裡的孩子，點點頭，“錢放在你房裡枕頭下麵了。”
這一番場景和對話，顧知魚已經確定了自己的猜想：媽媽不是外婆的親生女兒，顧外婆當年為了讓親女兒去過更好的日子，將親生女兒和媽媽調換。
“什麼東西！”她忍不住憤怒地錘在樓梯間的牆上，卻錘了個空，周圍的場景飛速褪色散去，她又站在了自己的房間裡。
難怪……難怪！
難怪媽媽長得和外公外婆不像，難怪外婆從小苛待媽媽，她本以為是外婆重男輕女，結果背後居然是這樣的真相。原來外婆也是有母愛的，她的母愛全部傾注給了後來生的兒子，和當初費儘心思送進富裕人家的女兒！
真是煞費苦心啊！顧知魚煩躁地癱到床上，對麵牆上海報裡的明星正對著她微笑，她索性起身把那張海報撕下來放進櫃子。
麵對著乾淨雪白的牆麵，她終於略微平定下心情，外婆畢竟隔著代，平常關係也不好，是不是親生的對她衝擊還沒有那麼大。她關注的是，媽媽非親生這件事和她的車禍有什麼關係。
這個線索明顯牽扯到兩邊，一邊是抱走媽媽的外婆，一邊是媽媽的親生母親。顧外婆一個農村老太太，會有那麼大的能量□□嗎？而且也找不到合理的動機。
唯一的可能就是媽媽的親生家庭那邊……
在全息影像裡，那個血緣關係上的外婆儘管憔悴，但脖子上露出的項鏈一角，和手腕上戴著的手表，都體現了她資產豐厚，顧外婆也正是瞄準這一點，才將兩人女兒調換。
在那個年代有這樣財力的女人，背景必然不凡。
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某個勢力才會對一個女人分離多年素未平生的親外孫女下殺手？
思來想去也沒有頭緒，顧知魚沒想到自己死亡的背後水居然這麼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