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魚心情大好地坐在回家的公交車上, 香樟樹在暖黃路燈下的影快速掠過一排排塑膠座椅。她都已經打算明天繼續來了，不曾想卻遇上意外之喜，一件本以為有些棘手的事十分順利地就完成了。
小小的運氣今夜似乎短暫地在她生活裡降臨了一下。在一處公交站轉車時, 剛下車就迎來了要等的車, 車流逐漸稀少的馬路上，公交車一路綠燈地回到了三中站。
三中大門緊閉, 隻留一道供周末不回家的住讀生進出的小門, 從門口的角度還可以看到裡麵教學路幾間自習教室和辦公室亮著燈。
依次走過旁邊的麵包店，便利店，路過一家文具店時，口袋裡的手機響起了提示有新短信的鈴聲, 顧知魚拿出手機，滑蓋打開。
【胖子說今天在網吧碰到你了，我想起來之前說了要帶你進實驗室, 明天你有時間嗎？】
小小一方屏幕上顯示著這條發件人為鬱濛的短信。
實驗室？
顧知魚想起來上次在網吧鬱濛說過，他有個朋友家裡是做日化的, 還有專門的研發中心，可以帶她去參觀, 沒想到他真的說到做到了。
顧知魚頓時心癢起來, 雖然以前經常泡在實驗室時會吐槽揮發的化學藥品味聞多了折壽, 但畢竟和那些試管燒杯打了多年交道，許久不碰, 還挺懷念。
【好，明天在哪見？】
她不甚熟練地按動九宮按鍵，打字給對麵發去這樣一條信息, 很快收到明天上午九點在三中門口見的訊息。
第二天早上, 她早早起床洗漱吃早餐, 九點準時來到三中大門口。
“小魚仔！”鬱濛站在路邊一輛黑色轎車旁邊對她揮手，他穿著一身黑色的運動休閒裝束，高出H市平均男性身高一截的個子和帥氣的臉，引得附近路過的小姑娘頻頻回頭看。
她快步走過去，笑著和他打招呼：“早上好！早飯吃了嗎？”
“剛剛在附近吃的。”鬱濛看著她開心的樣子，忍不住手欠揉了一把她出門前才梳整齊的頭發。
“喂！”顧知魚哭笑不得地護住頭頂。
鬱濛裝作揉鼻子遮住自己翹起的嘴角，幫她拉開後座車門，“你吃了嗎？”
“家裡吃了。”顧知魚邊回答邊俯身進入車內，在質地柔軟而舒適的座椅上坐好後，鬱濛關上了車門，從另一邊上了車。
車內空間比一般的家用轎車要大，整個廂內縈繞清淺怡人的香味，不同於世麵上的廉價車內清新劑，顧知魚不由得多吸了幾下鼻子，問鬱濛：
“這是什麼牌子的清新劑，味道真好聞。”
鬱濛正在係安全帶的手頓了頓，狀似隨意地說：“這是我……那個朋友自家品牌生產的新品，還沒對外出售，你喜歡的話我讓他送你幾瓶同香型家用的。”
“我就問一下。”顧知魚失笑搖搖頭，鬱濛和他朋友關係好，跟自己又沒什麼關係，今天靠著鬱濛的關係去實驗室參觀就已經有些厚著臉皮了，“怎麼好意思再讓他送東西。”
鬱濛嘴角抽抽，沒再說自己和朋友關係鐵，想送多少就能送多少之類的話，說多了小魚就要懷疑了。
誰讓自己當時腦抽杜撰了個朋友……現在麵對她還要硬著頭皮圓謊。
駕駛座上坐著的是位麵容平凡的青年男子，從剛剛開始就沉默不語，應該是專職的司機。鬱濛對他吩咐出發之後，司機便發動汽車，平穩地向馬路上駛去。
顧知魚也係好安全帶，汽車逐漸加速間，後排與前排之間緩緩落下一道隔板，形成封閉的空間，阻絕了對話的外泄。
“昨天我去網吧查點資料，遇到了胖子和紅毛，他們說你這段時間都在學習，沒怎麼出來玩了？”顧知魚和他閒聊。
“對啊，我找了家教，有空閒的時候在家裡上課。”鬱濛不自在地撓撓下巴，學習這件事讓他還有點不習慣，“不是說要進火箭班嗎，總不能成了說大話。”
雖然初中時在附中超前地學了很多高中內容，但畢竟荒廢了一兩年，基礎有些不穩。為了補之前落下的內容，他不僅要上家教的課，還要自己做題，這幾天每天都睡得很晚。
“挺好的。”顧知魚欣慰地點點頭，雖然說讀書並不是唯一的出路，但對於正處迷茫期、還沒找到未來方向的少年人來說，學習絕對不是一件虧本的事，她很樂意看到曾經一起混日子的小夥伴走上一條更為平穩和明晰的道路。
“之前我還不知道，後來才聽說你考了年級前二十，恭喜你。”鬱濛轉頭看著她，露出一個發自真心的高興笑容。
以前他們一起玩的小群體裡，就算在一個學校，也從來不問對方的成績。常年逃課混跡網吧的人，除了個彆及其聰明的變態般人物，成績大都不怎麼樣，像鬱濛這種時不時能混個不錯分數的都是少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