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不久矣!(1 / 2)

事情告一段落,心情舒暢的孟回, 當天夜裡睡得很是香甜。

而李氏還是有些忐忑, 即便孟回都與她掰碎仔細分析了。她還是翻來覆去有些睡不著, 直到下半夜的時候, 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同樣睡不著的還有孟府內的曹氏,氣憤得一顆心跳動異常, 雷鳴一般, 可以說是輾轉難眠徹夜難安。

風波雖已經解決, 可她還是氣憤難消,就這麼懷著一肚子的怨憤又發泄不出去, 她怎麼可能睡得著?

還有王後竟然派人送來了一本書, 一本婦德女戒,讓她抄三百遍長長記性,還罰她禁足三月。

書送來的時候, 她遲遲不肯接,待她夫君把書遞給她的時候,當真是讓她立時漲紅了一張臉, 覺得難堪極了丟臉極了。可又無可奈何,王後親自讓人送來的, 金口玉言, 她不得不遵照行事。

禁足三月,曹氏難以想象這期間,各家官眷們會如何的嘲笑她,非議她的醜事。

“該死的小賤人, 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總有一天千刀萬剮方解我心頭之恨!”曹氏低聲咒罵一句。

明明十拿九穩的事,想不到又是一場算計,她竟又糊裡糊塗的栽了一次,這口氣她咽不下去,曹氏悶哼一聲,來回輾轉,怎麼也睡不著。

“華韻!”

孟啟漳突然出聲,曹氏嚇了一跳,她以為他睡著了。

“夫……”

曹氏正想開口,孟啟漳卻自顧自繼續說道。

“彆再去招惹李氏母子,不管因為什麼都不行!”

“憑什麼!”曹氏仿佛被刺激到了,猛地坐了起來,一下又一下的捶著床榻。

“我沒有招惹他們,是那小賤人一心要害我。是她算計我,是她害得我被罰被禁足,害得我沒臉見人。還害了夫君和父親被陛下責罰,我恨不能生吞活剝了他們,你要我放過他們?不可能!”

曹氏咬牙切齒說著,又惡狠狠捶著床榻發泄。

“你冷靜點!”孟啟漳沒想到她會這麼激動,皺著眉頭下床將燭火點上。

昏黃的燭火照亮整個屋子。

轉過頭正想好好與她分說分說,卻見到一張極度扭曲的臉,他被嚇到了,下意識後退了一步,撞到身後的桌子。

桌子被撞發出呲呲聲。

曹氏也瞬間清醒過來,扭曲的臉頓時僵住,下一刻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柔弱模樣。

看得孟啟漳不免心軟,忙走了過去將人摟在懷裡,循循安撫著。

“為夫也惱怒他們,隻是你做的事還有我和他們的關係,現如今已經傳得沸沸揚揚。若是此刻他們有什麼不測,不管是不是我們動的手,所有人都會算在我們頭上,華韻你得明白這一點!”

曹氏隻是聽著,卻沒有吭聲,似乎不認同他的話,甚至以為他對她們還有餘情,這才心軟讓她放過他們。

這麼想著,她更是不滿的彆過頭,表明自己的意思。

“如果沒有嶽父周旋,你現在已經被抓進天牢等著堂審。你這般魯莽行事,一個大不敬之罪,陛下就能把我們兩家連根拔除。這一次能無事,不過是因為陛下還需要我們才沒有追究。若是再有下一次,誰也保不住你!我們的兒子還那麼小,你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他考慮考慮!”

“我……”曹氏被他說得啞口無言。

“我就是不甘心被算計,那母子幾個就是災星,專門來克我的,不把他們除了,我一日不能安寧,我……”

孟啟漳神色複雜的看著她,很是失望的搖了搖頭。

以前那個聰慧的女子去哪兒了?孟啟漳不禁自問。

他不過離開數月,她怎麼就變成了這麼一副模樣,衝動易怒又隱隱惡毒。

“你有多久沒好好看看兒子了,華韻……”

曹氏頓時愣住,又心虛的低下頭,有些不敢看他。

孟啟漳歎息一聲,便起身去了書房,再共處一室,他怕自己也會被她帶瘋。

莫不是平日裡太閒了無事做,才會天天想著去對付已經跟他毫無關係的李氏母子?

孟啟漳狐疑著,越想越覺得如此。

……

第二日,天氣不錯,風清氣朗。

孟回無事,桃源莊的風波也過去了,有不少搬出去的人厚顏無恥的舔著臉包袱款款想搬回來。

尋到原來的住處的時候才發現,屋子早就是彆人家的了。

頓時大吵大鬨起來,孟回直接讓人把他們扔出去。

更直接發話誰敢再來見一次打一次,還有虛張聲勢要報官的,她也不過冷笑一聲讓他們請便。

地是她買的,屋子是她花錢建造的,白讓他們住那麼久,那點子搭建房子的人工錢早就抵消。那些人當然不敢去告官,他們很清楚的知道不管是田地還是屋子都不屬於他們。發覺哭求撒潑都無用後,隻能灰溜溜的離開。

所有的事情都鬨開後,孟回他們的日子才算是安穩一些。

明承帝讓孟啟漳妥善處理,之後他暗地裡送來的補償的銀子,她也照單全收。再加上沒有曹氏時不時跳出來惡心人,桃源莊又過了一個不缺肉的舒坦年。

轉眼兩年過去。

這兩年曹氏不是沒有想過再次動手,隻是她現在也無暇顧及。

因為兩年前,孟啟漳去了曹府一趟後,回來時身邊跟著兩個貌美的女子,說是要抬她們做妾。

氣得她,又撒了一頓瘋,還要讓人把那兩個勾引她夫君的賤妾打殺,卻被孟啟漳攔了下來,冷著臉斥了她一頓,又說收妾的事,她父親同意了,讓她休要如潑婦一般就知道撒潑胡鬨。

也是那一次,曹氏才發覺她在孟啟漳眼裡已經等同潑婦。

不想夫妻就此離了心的曹氏這才著急了,冷靜下來的她,每天變著法兒的討好孟啟漳想要挽回他的心。

而孟啟漳見收妾效果這麼好,過後也沒讓那兩個妾離開。

自那以後,孟府後院便是三個女人一台戲,唱得十分熱鬨。

曹氏禁足結束後,每天與那兩個麵上得寵的妾鬥來鬥去,還要照顧兒子,壓根騰不出手給孟回他們找麻煩。

……

來京城已經幾年,孟回體感今年的冬天最冷,比往年冷多了。一出門就是到膝蓋那麼厚的雪。

孟回緊了緊有些灌風的衣領,正想出門,李氏叫住了她,

“回兒,娘跟你說,王媒婆給你相了門好親事,是五柳村的,家中有數十畝良田,那家公子還是個秀才,回兒……”

李氏說得正興奮,一抬頭就見她一臉冷淡,瞬間像是被破了一盆冬日裡的涼水,整個就是透心涼。

“……回兒你不樂意啊!那,那娘再給你尋摸尋摸……”

最近李氏一直在煩憂她的親事,孟回說了讓她彆忙,她也沒聽。

隻能再次重申道:“你不用忙這個,我不需要!”

她早晚要離開的這個念頭從未消失過,所以她也從沒想過要與人成親。

“胡說!”李氏目光閃了閃,突然急斥,頓了一會兒有耷拉著肩膀:“娘不逼你,你忙吧!”

說罷又轉身回屋。

屋子裡隱隱傳出抽泣聲,孟回頓了頓還是抬腳出了院子。

議事堂內。

小寶人手一個烤地瓜啃著,火盆邊上還放了幾個。

見她來了樂嗬嗬招呼一聲:“回姐,剛烤好的地瓜,快來吃!”

說罷又繼續吃了起來,這玩意吃多燒心,偶爾吃一下味道還是不錯的。

孟回拍了拍身上的雪花,便走了過去坐下烤火。

伸手撥開了一個地瓜慢慢吃著。

“嘖嘖,誰能想到一開始認為奇形怪狀的種子,種出來的東西產量那麼驚人,還都是能吃的,果然那曹氏女要的都是好東西,你說她那腦子是怎麼長的,怎麼就知道那麼多好東西呢……”

小寶一邊說著一邊疑惑,他覺得自己很聰明了可思來想去還是想不明白。

“哪兒那麼多怎麼,那還不是實惠了咱們,就她得的那點種子還是咱們漏給她的,要是不給她留,猴年馬月她也找不到!”

老瘸叔把最後一口吃掉滿足的眯著眼很是得意的笑說著。

“噗哈哈……那倒也是!”

其他人也笑了起來,哪怕那天又流離失所了,揣上一麻袋,這輩子也都不用挨餓了,多好啊!

那還得感謝人家李小姐懂得多,間接不也造福了他們。

極好的呀!

一群人樂不可支,孟回的眼裡也帶了些笑意。

李凝玉憑著那些不多的種子扣扣搜搜的種了一茬又一茬,按說這兩年也該夠她拿出來邀功請賞了。

她相信那幾樣食物一旦獻出去,李凝玉這個名字將響徹天下被所有人記住,甚至萬古流芳。

可惜到現在,也沒見他們拿出來。

那些種子李凝玉這一次看得很緊,沒有消息流出,他們對這些東西的了解,都是靠自己摸索出來的。

孫老頭給起的名兒,棒子狀的,金黃/色的煮了是甜的就叫甜棒子,玉白色的吃起來糯糯的,就見糯棒子。

至於另外兩樣,能生吃的就叫地瓜,剩下的就是泥蛋,一個個都黃禿禿,差不離跟泥巴一個顏色,名字簡單又順口,大家夥就都這麼叫了。

孟回也沒讓那些種子流出去,基本收割之後都會直接留種來年繼續種下去。

栽種的地方是吳三刀置辦的,隱秘性各方麵都很好,至少目前為止沒被人泄露出去。

“八百裡加急!”

門哐當一聲被人暴力推開,冷風把雪花灌了進來。

很冷,卻沒人顧得上,所有人都被他口中的五個大字驚住了。

因為從每一個隱秘驛點設置後,還是頭一次有人使用八百裡加急。

“邊疆風雪成災,牛羊凍死無數,蠻人首領調兵遣將,恐有異動!”孟回拆開了密信,上麵隻有十分簡潔明了的一句話,卻能讓人明白事態的嚴重性。

“隻怕又要生亂了!”老瘸叔歎息一聲,聲音中帶著無限蒼涼。

無論是天災還是戰亂,受苦受難的始終都是尋常百姓。

……

沒過多久,蠻人四大部族首領聯合犯邊,守將袁定傑被赫暉族第一勇士斬殺,邊疆告急,八百裡加急的求援折子也送到了明承帝手上。

曹顯那裡也早就從曹氏口中得到此次危機的消息。

這兩年明承帝的身體越來越不好,無數太醫診治也沒有好轉的跡象。朝臣們也紛紛各自站隊,提議擁立王儲的折子一日多過一日。不過都被明承帝壓下了。

誰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或許隻是單純拖著。

坐上那個位置誰也不想被人覬覦,親兒子也不行。自己給出去是一回事,被人逼著給出去是另一回事,龍體欠安的陛下疑心本就重,現如今看誰都覺得他們想害他。

期間一直沒有提過擁立王儲之事的曹顯和孟啟漳翁婿倆反倒得了明承帝的信任重用。

大殿之上。

“咳咳……咳咳咳……”明承帝聽著大臣們的爭論,隻覺腦門嗡嗡嗡的響個不停,另他氣血上湧,喉嚨突然一陣腥甜。

手中的錦帕已經濡濕,明承帝青著臉不動聲色的擦了擦,又將帕子收緊,沒讓人發現他的不對。

“吵吵吵……朕要你們何用?就知道吵,哼!”明承帝說罷,重重地哼了一聲,以示自己的不滿。

隻可惜大臣們依舊沒有停止爭論。

“陛下,需得早日立儲,方能穩定軍心呀陛下……”

“拖出去砍了!”明承帝怒了,直接抬手讓人把還在嚎叫著立儲的大臣拉了出砍了。

“陛下息怒!”瞬間清醒的大臣們不再爭論不休,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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