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 又如何?
這話如驚雷一般,在眾人耳中響起, 誰也沒想到她會這麼說。辯解一句都不曾, 竟直接就承認了, 還大膽的問又如何。
長寧侯夫人也沒想到她會這樣回答, 隻覺得她完全就是一副知錯不改,冥頑不靈的樣子。
“又如何?”長寧侯夫人沉著臉, 一臉疏離的看著她:“出手傷人,還不知悔改。你莫不是以為是我的親生女兒,就可以仗勢欺人, 胡作非為?”
這樣的品性再不好好教教, 日後指不定還要跋扈成什麼樣子。
到底是自己十月懷胎生的, 她若是丟人, 同樣會連累到自己這個母親, 連累到長寧侯府的聲譽。
思及此,長寧侯夫人便覺得不能再放縱了她。
“來人……”
長寧侯夫人冷著臉,揮手招來了下人。
看這架勢也沒有要問清原由的意思, 孟回抿唇嗤笑。
難怪小胖子如此憤懣不平。
說是親娘, 卻也不是什麼正經親娘。十月懷胎生的卻又沒養過一日,若說感情多深, 不過虛假。在孟回看來, 這樣一個打心眼裡看不上原主的親娘,還真不怎麼樣。
“你這親娘還真不怎麼樣!”孟回默默取笑一句。
原主有些惱她的漫不經心,不慌不忙, 急急道:“還有心情取笑我,你就一點不著急?她一會兒準要罰你跪佛堂,到時候跪破膝蓋骨了,疼不死你。”
孟回莞爾一笑,不理會她的急惱擔憂。
無視孟錦月的洋洋得意,孟回抬眸看著長寧侯夫人。
長寧侯夫人也看著她,隱隱帶了嫌惡數落著:“動手打人,舉止粗魯,桀驁無禮,不聽訓教,便罰你跪佛堂三日,好好反省反省……”
“怎麼,不分青紅皂白就打算懲罰自己的親女兒,母親可真是六妹妹的好嫡母呢!”孟回眉頭動了動,倒不是害怕。
隻是好整以暇的打量著眾人,也將眾人的反應一一看在眼裡。
冷不丁被刺了一句的長寧侯夫人,怔愣一會兒,心中更是惱,竟這般陰陽怪氣的與她說話,當真是被養壞了。
“都是錦月的錯,嗚嗚嗚……二姐姐,你莫要惱了母親,母親也隻是關心你……”孟錦月假哭,一臉委屈的把過錯歸咎到了自己身上。
委曲求全的樣子,讓不明真相的人見了都會幫著怒上三分。
孟回並不理會她們的怒視,神色淡淡看著原主的娘。
“母親,孟回是你們接回府的,且隻問你,孟回是不是這長寧侯府的嫡女?”
“自是!”
長寧侯夫人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隻是皺著眉頭點了點頭。
心中看不上是一回事,但事實就是如此,她確實是自己的親女。
“是便好!”孟回笑了笑,又道:“今日六妹妹口無遮攔,辱罵嫡姐為鄉野丫頭,身份還不如府裡的下人。我既是母親接回來的,自然是過了父親母親的眼,確認了身份才被接回。她侮了我的身份,不認我這個二姐姐,便是侮了父親母親有眼無珠,親女都能認錯。身為庶女,不敬長姐,出言不遜辱罵父親嫡母……”
孟回頓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母親,你說這樣六妹妹,該不該打?”
“你胡說,我沒有……”孟錦月嚇得臉都白了,她剛顧著高興激動了,才想起自己確實口無遮攔,說了許多不該說的話。
隻這節骨眼上,必是不能認的。
“二姐姐你休要汙蔑於我,妹妹年幼,時常口無遮攔,若是說了什麼讓你誤會的話,妹妹給你道歉。可你也不該打我啊,還照著我的臉打,你這是要毀了我啊……嗚嗚嗚……”
說著又委屈的哭了起來,眾人看著她腫了半邊還未消的臉,頓生同情。
孟回瞟了她一眼,也不與她爭辯,隻是不緊不慢道:“堂上非我一人,若是不信,自去問就是,相信以母親的手段,定然能查出我剛剛說的是否屬實!”
她完全一副我很相信你的樣子,弄得長寧侯夫人心下一噎。
瞥了一眼有慌亂,還在哪裡強製鎮定的庶女,她也察覺出了此事必定有異。
長寧侯夫人又將目光轉回,仔細的打量著眼前人。
她著女兒似乎變了一些,不似之前的畏畏縮縮。卻也有些張狂過頭了,長寧侯夫人還是有些不滿。
“即便你們之間,真有什麼誤會,你身為女子,不說知書達禮,就知道拳腳相向,到底也有你的不對。便跪佛堂一日,好好反省自己的錯。”
說罷帶著人就要離開。
“既然看不上我,又何必要把我接回來?”身後的人紅著眼睛,倔強問道。
長寧侯夫人身形一頓,又徑直離開。
為什麼要接回來,自然是因為侯府血脈不能流落於外。
她是自己十月懷胎生的,可一日未曾養過,若說愧疚是有一些的,但是感情並沒有多少。她隻覺得突然冒出來這樣一個女兒,讓她不安也覺得有些丟人,因為這女兒實在拿不出手。
有個這樣的女兒,也隻會讓她淪為笑柄。
屋子裡隻剩下孟回一人,得不到回答的原主又縮回了黑暗裡,周身陰雲籠罩。
剛剛那句話是原主問的,大概是太過憤怒了,那一瞬,她占據了身體的主導。
孟回並不覺得有什麼,這跟她之前猜測的差不離。
身子是原主的,隻要她想,自己又不反抗,便也就能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