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住的地方, 包袱直接扔床上,孟回便就坐到桌前, 嘴角掛著淡淡的笑, 似乎心情不錯的樣子。
慢了她幾步的露秋也回來了, 忙上前討巧的給她倒了一杯茶:“二姑娘。”
她這會兒心還撲通撲通跳的厲害, 剛剛告狀的時候撒了一點點小謊。不過王婆子本來就壞得很,整天就知道欺負她們這些新來的下人, 她有這個下場也是活該。
最重要的是,竟然還不長眼欺負活閻王,呸呸呸, 是欺負二姑娘。
還是二姑娘有本事, 三兩下就把人收拾了。
露秋看著孟回, 一臉的服氣。
她真的服了, 打心眼裡服了, 二姑娘以後一定不可限量。
自己得更用心伺候,爭取一直當二姑娘的貼身婢女,也跟著沾沾光。
“剛剛做的不錯!”孟回接過茶, 不吝嗇的誇了一句。
被誇了的露秋有些激動的說道:“多謝二姑娘誇獎, 奴婢以後會更努力的。”
“嗯!”孟回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露秋在屋子忙了一陣, 跟她告了一聲, 就去了廚房,說是看去看飯菜什麼時候能弄好。
孟回把紙張鋪開壓好,便開始提筆練字。
她的仿照能力很不錯, 一筆一劃都有些生澀,但寫出來的字到也不醜,很有點樣子,且越寫越順滑。
原主神色複雜的看著紙張上的字,懷疑這不知來曆的糊塗鬼,原本就是個會寫字的。要不然就這幾日的功夫,不可能寫得這般好。她以前也練過,寫出來跟狗爬似的,因此還被他們嘲笑打擊。
那會兒她覺得丟人,之後就再沒寫過。
現在見她寫得這般容易,便有些不是滋味兒。
“你原本是不是會寫字?”
孟回搖了搖頭道。
“不知道,我除了知道自己叫孟回,其它的都不記得。而且,寫字也不難啊,一筆一劃照著寫就是。”
“哪會這麼容易?你肯定原先就會,隻是你忘了罷了!”
原主見她說得不似作假,到底還是有些氣悶的嘀咕一句。
“或許!”
孟回沒有爭辯,隻不甚在意的點了點頭。
她的那份淡然,又讓她有些氣餒,這人怎麼什麼時候都是一副不急不緩的樣子。可該豁出臉麵的時候,又跟個市井無賴一般,誰的臉也不給,抓著機會就撕。
就像收拾王婆子那惡奴一樣,竟然不管不顧的拎著包袱就走,逼著母親給她出頭,若是母親不管的話,真出了府,她還能去哪兒啊?
這一點,她覺得她太衝動了,雖說最後結果如了她的意,王婆子被打了還被發落到了莊子。
可萬一呢?
想到這裡她就覺得,還是得和她說說。
“你以後不要那麼衝動,母親她不喜歡我。若是她不管的話,你真出去了,也沒地方去。到時候,還不是得灰溜溜跑回來,多丟人啊!”
“噗……你上輩子大概是蠢死的!”孟回笑了。
動作太大,墨水抖落在紙上,她便把毛筆放了回去。
然後樂不可支的坐在哪裡。
“有什麼好笑的!”原主氣惱的瞪了著眼睛。
“即便是出去了,我也能讓她乖乖的讓她把我請回來!”
孟回說得篤定。
原主不信,嗤笑道:“說什麼瘋話,還請回來,你以為你是誰。”
孟回挑了挑眉,沒有解釋。
原主也隻當她心虛了,轉而又自嘲到:“當然,你要是上的孟錦繡的身,或許還有可能。畢竟,那才是父親母親心裡的寶貝女兒。我什麼都不是,你也是個沒眼光的糊塗鬼,沒挑對人。”
說罷,臉上嫉妒失落交雜,整個人鬱氣滿滿。
孟回搖了搖頭。
“何必妄自菲薄!多大個人了,你還缺那點關愛?又不缺你吃穿,離了他們,難不成你就活不下去了?”
原主正氣悶怨恨,也不想聽她的大道理,張嘴回道:“彆把自己說得多厲害,你還不就是,靠著那點無賴手段鬨騰!”
見她這般說,孟回沒有生氣也沒有反駁,隻是嗤笑一聲:“你這身子,爹不疼娘不愛的。又沒錢也沒權,你還想用什麼高明的手段?”
“你……”原主被氣到了,可最後又沉默不語。
因為她知道孟回說的不過是事實罷了。
便又低著頭悶聲道:“你說的對,至少耍無賴,能讓你在這侯府裡活得更好一些。我以前連耍無賴都不會,所以才活得糟糕透了,才會……”
說到這兒,她便不再言語,抱著自己融入黑暗裡。
靈魂狀態的她很胖,可又很渺小,如一粒微塵。
到底,不過是個人人可欺的小可憐罷了。
“彆把自己想得那麼不堪,也彆總是怕這兒怕哪兒。長寧侯府的人也不是什麼餓虎猛獸,從來都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你與他們比,你是光腳的,隻要豁得出去,再把握好度,你同樣可以活得很好!”
我也可以?原主抬頭,這句話到底沒有問出口。
她覺得自己做不到。
她懼怕那些人,懼怕那深不可測,層疊而出的心計。
見她不吭聲了,孟回也不再言語。該說的她都說了,她要是一直龜縮著不肯自己邁出第一步,其他的她也幫不上。
其實,她完全可以不用理會這些,隻按自己的想法活就是,反正這小胖子也沒有冒頭的念頭。
可她隱隱覺得這樣不行。
她們兩個既然是共存的關係,她覺得這不是偶然。
要是原主一直這樣下去,自己可能走不了。
是的,她要走。
她來的時候就知道,時候到了自己是要離開。
至於什麼時候離開,怎麼離開,去哪裡,她又不甚清楚。
不過,她並不著急,時候到了她會知道的。
過了一會,露秋提著剛做好的飯菜回來了。
菜色豐富,有魚有肉有菜有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