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了嫡母對她的猜疑已消散不少, 孟錦月暗自得意。而原主,卻不打算就此放過, 認下她的謊言。
目光轉向她, 冷笑一聲:“從出來到現在我都未曾與你說過一句話, 何曾與你說過要彈琴?六妹妹隻怕是見鬼了吧!”
孟錦月瞪著眼, 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她壓根沒想到這野丫頭, 竟然會當著這麼多人,不顧臉麵,直接戳破。
長寧侯夫人的目光已經又剜了過來, 直直的紮在她身上。
“……二姐姐, 你先前明明……”說著眼睛已經紅了, 欲言又止的, 最後又委屈的低著頭喃喃道:“大概是妹妹聽錯了!”
“聽錯?嗬。”原主冷笑一聲, 正想說話,長寧侯夫人先於她開了口。
“好了。”
見她皺著眉頭不滿的看著她,像是在說休要無理取鬨了。原主輕嗤一聲, 心裡隱隱還有些難過, 她這顆心到底還是肉長的,會不平, 也會難過。
“淡定。不要為了不愛你的人傷心, 多想想愛護你的人,比如說老太君對你就還不錯。”孟回淡聲安慰一句。
原主很快收拾好心情,在心中輕嗯一聲。
這些年, 她都讓她去老太君跟前走動問安。一開始她是害怕的,後來慢慢也就習慣了,也知道了老太君是個麵冷心熱的。
她知道她讓她這麼做的原因。
老太君是這長寧侯府裡唯一還算清正又說得上話的長輩。她在這府裡無權無勢無人疼,需要一個能在一些事上幫她說上一兩句話的人。
偌大的侯府,便隻有老太君一個了。
她很早就說過她會離開,她還說身體是她的,人生是她的,想要什麼樣的人生,該如何抉擇都得她自己來決定。
她想過離開長寧侯府,可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況且當時身無長物的她,就算離開了也不見得能活得多好。
最重要的是所有人都知道她是長寧侯府的二姑娘,即便撕破臉了,她未必就能如願離開。
長寧侯府為了麵子也不會讓她離開,若是她執意要鬨,等待她的要麼死要麼幽禁到死。
她不想死但也不想淪為工具,所以離開的念頭一直就沒有放棄過。
隻是她需要換一種方式離開。
因為羅氏和孟錦月兩人不懷好意,所以聲音都不小,已經不少人注意到他們這邊。
也有看熱鬨的,隨口笑說讓孟回上去彈一曲頑戲一下,尤其是與長寧侯夫人略有些不對付的。
“二姑娘也要上來頑一下?可是要彈琴?還真有些期待呢!你母親可把你藏得太好了,外人輕易見不到。轉眼也是如花的年紀了,小模樣真是可人得很。”
話到這地步,已經是退無可退。
長寧侯夫人麵色僵硬的笑著:“這丫頭,並不擅琴,還是不擾了大家的興致了……”
她雖然知道她有去聽教,但她從未聽過她彈琴。加上因為她,她還被老太君訓斥了幾回,這讓她稍有些不快。也顧及錦繡怕她傷心,最重要的是她其實不知道要如何麵對她,她跟她親近不起來,便也就很少去找她。
再後來老太君把人要了過去,說是要親自教導,想著有老太君教導,她便沒在去關注。
所以,她壓根不知道這丫頭琴彈得如何。
“怎麼會呢,小輩之間的頑戲罷了,隻圖個樂子,哪裡會打擾,夫人就莫要再謙虛了。”
看熱鬨不嫌事大的人,從來都不缺。
長寧侯夫人暗自惱怒,可也無法。
隻能看向孟回。
樓玉驕氣呼呼的掙開了她伯娘的手,猛地跑了過來,她伯娘喊了一聲,她也不回頭。
比同齡女子稍健壯些的身子,攔在孟回跟前,惡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
嚇得她不由後腿一步,直道她粗俗無禮。
樓玉驕壓根不理會她,還想罵回去,被原主拉住了。
原主還衝她搖了搖頭,樓玉驕有些著急,拉著她的手小聲詢問著:“回姐姐,你要去啊?你會彈琴嗎?”
“略懂一二!”原主笑了笑。
“就一二啊,那要不然,我上去舞套劍吧?這些個夫人小姐最不喜歡這些了,覺得粗俗,到時候她們就不會說你彈得不好了!”
樓玉驕越說越覺得如此好,她麵糙,不怕那些人說三道四。
回姐姐柔柔弱弱的,被人欺負了,指不定回去躲著哭呢。
好不容易有個能說得上話的,樓玉驕覺得自己得保護好她。
感受到她的善意,原主心頭一暖:“謝謝你!”
“嘿嘿。”樓玉驕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手邊並沒有劍,參加這種宴,誰也不會帶利器在身上,原主從桌上花瓶中抽出了一根桃枝。
“走吧,不是要舞劍?我給你撫琴伴樂!”
樓玉驕傻傻的接過,聽她一說,笑得更是燦爛。
長寧侯夫人有心想攔著不讓她去丟醜,最後還是沒伸出手,話已經說出口,若是不上去,才是出了大醜。
又狠狠的剜了孟錦月一眼,正好瞧見她眼裡的幸災樂禍,心中更是氣惱。
果真是她在作妖。
長寧侯夫人冷哼一聲,既然這麼能鬨騰,以後這種宴會便就都不用來了。
正在心中偷著樂的孟錦月壓根不知道她嫡母已經絕了她的路,她已經到了婚假的年紀,若是連露於人前的機會都失了,要想尋個心儀的人家,不過空談。
長寧侯夫人做的決定她不知道,她隻是突然後背一涼,下意識朝著嫡母看去,卻沒發現什麼異常。長寧侯夫人早就收回了視線,隻心煩意亂的看著已經坐到琴旁的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