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你個四五六不知的傻子,咒誰呢你,有本事彆走,看老娘不撕了你的賤嘴……”那婦人罵罵咧咧的不饒人,抓著捶打衣物的木棍,還想追過去打人,被人攔下了。
“沒完了,是吧?”乾瘦老婦人橫了她一眼,那肥壯夫人,立馬偃旗息鼓,不過又覺得沒麵子,梗著脖子十分不高興道:“嬸兒,您沒聽見她咒我,個死丫頭,嘴賤的很。”
“罵你也是你活該,誰讓你嘴賤自己去招人?”乾瘦婦人白了她一眼,半點也不慣著她,直接噎了過去。
“再說了,那丫頭病壞腦子後見誰都說有病,會說的也就這兩字,你又不是不知道。多大人了,跟個不懂事的孩子計較,你還有理了。“
說罷,又橫了她一眼。
一同洗衣裳的幾個婦人也笑話她,跟著勸說幾句,胖婦人不甘不願哼哼唧唧的錘了幾下石板上的衣裳,泥水都沒捶乾淨,就隨意過了兩道水,衣裳收盆裡,抱著盆走了。
“嘖嘖,可真是沒見過這麼邋遢的。”剩下幾人,扯了扯嘴角,十分鄙夷的說著。
“哎,誰讓人家命好呢,你看吃的油光水亮的,看看那身肉。一層疊著一層的,快趕上吳善人家那豬了,也不知道都吃啥好東西了。”
幾人說著,滿是羨慕的看著扭著腚走遠的胖婦人。
她們要是也能長上那麼一身富貴肉,真是少活幾年都樂意。
“哎,孟家那丫頭也是可憐,本來多好的孩子啊,見誰都是一張笑臉的,如今成了這模樣……哎!”說罷,又歎了口氣。
“誰說不是,那孟家先前在咱村日子那也是數得上數的,你看看,就幾年的光景,敗落成現在這樣,屋子被燒了,一家子住在窩棚裡,老的老,病的病,瘋的瘋,可憐呦。”
這個話題略有些沉重,眾人唏噓一陣,便不在接話。
小河邊,沒了癡癡傻傻的孟家幺女,沒了刻薄的胖婦人,一群浣洗衣裳的婦人,手上的活兒也沒停下,該乾嘛乾嘛,不一會兒又說起了彆的有趣事,說說笑笑的就沒停下。
另一邊,孟回按著記憶找到了她家,一間窩棚搭建的破屋子。四麵漏風,已經不是能用簡陋就能形容的存在。屋內突然傳出一陣咳嗽聲,那聲音粗得很,能聽得出聲音的主人,她的嗓子是壞的。
也確實是壞的,被大火濃煙燒嗆壞的,不止是嗓子,臉上身上大部分也都是燒傷過後的留下的疤痕,觸目驚心。
孟回快步走了進去,倒了杯水,慢慢喂給她喝。
沁涼的水,順著喉嚨滑進,朱紅梅覺得好多了。
“娘沒事了,你去玩兒吧。”完全是哄小孩的語氣,除了聲音粗噶難聽外,並沒什麼不妥,在她眼裡,孟回還是那個已經瘋傻的小閨女。
孟回沒有說話,也沒有離開,久久不見她離開的朱紅梅,抬頭看了她一眼,卻見她神色平靜,眼中不見一絲癡傻之態。她的女兒莫不是好了?想到這個可能,朱紅梅心中一陣激動,又或許是太過激動,想說的話還沒說出口就又咳了起來。
“彆激動,喝點水。”孟回將她扶了起來,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又給她為了點水,試圖緩解她的痛苦。
朱紅梅將水咽下去,極力壓製著喉嚨處的不適,緩了緩才慢慢的開口,看著她小心翼翼又滿帶期盼的問了出口。
“惠兒,你……好了?”
“……嗯,好了,你彆擔心。”到底沒把那句對不起說出口,孟家會是如今的局麵,跟原主的爛好心脫不了關係,但那些事與她無關。
且事情已經過去,她這人隻看以後不看過往。
“你好了,你真的好了……”朱紅梅十分激動,她的女兒好了。
“咳咳咳……”
朱紅梅又咳了起來,咳得整個人都有些痙攣,最後竟是直接暈了過去。
孟回探了探她的脈搏。
人沒事,隻是太過激動,又加上體虛才會突然暈了過去。但她的身體,已經有油儘燈枯的脈像。
孟回背上背簍就往外去,正好撞上了背著一捆柴回來的孟元平,原主的爺爺。
“阿爺。”孟回喊了一聲。
“哎,是惠丫頭啊。”孟原平很瘦,背上又背著一大捆柴,彎著腰埋著頭,瘸著一條腿,沒什麼精氣神的走著,聽著聲音這才抬頭,見是她應了一聲。
孟回嗯了一聲,“我去采點藥。”
她的聲音太過平靜,人走遠了孟元平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孫女剛剛說了什麼。
她說她去采藥,麵容平靜沉穩,雖不同以往那般愛笑,但眼中沒有絲毫癡傻之態。況且經過那樣的事,她又如何還能笑得出來,若是真那麼沒心沒肺,當初也不會因為愧疚、悔恨生生把自己逼瘋,瘋傻了這麼些年。
孟元平站在那裡,久久回不過神來。過了好一會兒,才重重的吐了一口氣,轉過身背著柴往屋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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