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顧元傑見母親和大哥有說有笑,曉得這裡沒他什麼事,沉默的提著竹蔞往灶屋去,擱下竹蔞,從後門出去了屋後的牛棚。山坳裡的幾塊地不太肥,得埋些牛糞養養。
顧元良買了肉回來,熱熱鬨鬨的拉著母親往灶屋去:“你說說想吃什麼樣的蒸酥肉,我跟著學一學,看能不能做成。”
顧菲菲哪裡會做蒸酥肉,她就隻會吃。嘴上指點兩句倒也可行,她見外婆做過很多回,還挺有印象:“去皮,肉切小段,放料醃製。”放的什麼料,她站在灶台看了又看:“花椒粒搗碎,細粉兒狀,灑上一點點就行了。”蔥薑秋油都還算齊全,連酒都有,聞一下,有點衝,還挺香不知道什麼酒:“幾滴酒去去腥。”
秋油便是醬油。
顧元良老老實實的照著母親說的,一個指令一個動作,瞧著母親那認真中帶點研究和好奇的姿態,頗為忍俊不禁,心想母親病了一場倒是越活越年輕,少了固執多了隨和。爹泉下有知,也該高興了。
在灶屋呆了會,顧菲菲沒了什麼興趣:“剩下的你自己看著辦,炸完一回放著晾晾油再炸第二回。”至於為什麼,她也不知道,反正外婆就是這麼做的。
“娘,我曉得,您啊,就安心等著吃吧。”顧元良心裡還挺有把握,畢竟他做的蒸酥肉不算差,算是店裡的熱菜,送著娘出了灶屋,他笑嘻嘻的對著眾人說:“嫂嫂們,我多炸了些,一會兒大家夥兒都嘗嘗。”
“六弟怎麼沒把媳婦孩子帶回來?”朱鳳喜開口問著:“上回也沒見回來,好些日子沒見,怪想她的。”
張婉桃笑著說了句:“金秋還以為明月今兒會回來呢。”
“沒呢。店裡不開門,難得休息,他們娘仨回了柳家。”顧元良伸手往鍋裡去,擱熱油上方試了試,覺得溫油差不多倒了醃了肉,哆嗦著放,不容易結成塊:“嫂嫂們也歇歇,今兒我來掌勺。”又對著不遠處的劉嬌杏笑了笑:“大嫂把陽德借我燒火唄,這小子燒火真不錯。”
“行啊,我去把他喊過來。”劉嬌杏二話沒說就往外頭去。
很快顧陽德來了,在灶屋忙活的女眷也各回了各屋忙彆的瑣碎。
蒸小酥肉做好,顧元良端著大步往正屋去:“娘。蒸酥肉來了,你先嘗嘗,是不是這麼個味兒,不對,我繼續改。”他將碗放到了桌上,輕輕的推到了母親跟前:“有點燙,娘你慢些吃。”
顧菲菲掩不住的高興,渾濁的雙眼略顯明亮,先聞了聞味,抬頭對著小兒子笑:“真香,沒有一點肉腥。”
“是母親提醒的好,放了一點點酒去腥,搗碎的花椒粉比花椒碎更增香。”顧元良樂滋滋地說:“我嘗了幾塊炸好的小酥肉,外頭裹的粉又酥又脆,滿滿的油香,裡頭的肉特彆鮮香,孩子們都愛吃,我就沒有蒸。娘,你要不要也嘗嘗沒蒸的小酥肉?”
“沒差多少,就是這味了。”顧菲菲吃得很開心,拉著小兒子的手,眼裡像是閃著光:“就是這味了,真好吃。”
顧元良愣了下,隨後握著母親的手說:“娘,往後有什麼想吃的,你儘管告訴哥哥們,我隨時回來替你做。”
“好孩子。”顧菲菲滿腦子都是外婆,竟也學起了外婆的話,拍著小兒子的肩膀喊他好孩子,話一出口內心起了陣陣酸澀:“吃飯去吧,忙了一早上。”
顧元良本來不想走,他看出來了母親情緒不太穩定,聽著說話帶了顫音,該是想起了父親,他猶豫了下,最後還是出了屋。他就知道,母親定是想起了父親,哪能不想呢,父親待母親,一輩子就沒讓母親吃過苦受過委屈。都說顧家的兒郎對媳婦好,擱在心裡放著,都不過是受了父親的影響罷了,便是如此,也隻得十分之一二。
作者有話要說:下午應該能上個榜,高興~發小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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