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1 / 2)

穿成農家老婦 兮知 6247 字 3個月前

天光灰暗,丈夫還未歸家,張婉桃坐不住了,披著乾半的頭發出了屋,想著去正屋,見對麵點著油燈,到底是二嫂親近些,迎著夜色往西廂去,到了屋門口,發現屋裡不止二嫂還有侄兒媳,她心生猶豫。

何花在給婆婆通頭,見四嬸站在門口,像是要進屋又不敢進屋,她輕輕的推了推婆婆的肩膀:“娘,四嬸過來說話。”然後,衝著門口笑,揚著嗓音喊了句:“四嬸。”

本來想著回東廂的張婉桃隻好笑著往屋裡去:“二嫂。”略顯拘謹,有小輩在呢,她披頭散發的……

朱鳳喜很是了解四妯娌,略有些不舍的對著兒媳說:“你先回屋去。”通頭好舒服,大兒媳的手藝比丈夫好多了,可惜才剛開始梳,好不容易丈夫不在家,才享了一會清福,下回也不知道要等什麼時候。

“娘,我等會再過來。”何花乖巧的放下梳頭,很聽話的出了屋。

目送著媳婦出了屋,朱鳳喜看向四妯娌,一語道破:“擔心四弟呢?沒事兒,兄弟四個到哪都不怕,出不了事。”

“今兒會不會不回來了?回來的話,天黑趕路也怕路上有什麼事,要不要喊人帶著燈籠半路接一接?”沒有小輩在,張婉桃略略放鬆,蹙著眉頭細聲細氣的說話:“陽德送春榮回來時,說他們兄弟幾個要喝酒,喝醉了可怎麼是好?還怎麼趕路?要不然,還是喊人半道去接一接,光陽德一個哪裡管的住四個。”說著很是坐立不安:“好端端的怎麼就想著喝酒呢,還非得跑鎮上喝酒,家裡也有酒呢,在家裡喝酒多方便,二嫂你說這可怎麼辦?”

“你慌什麼。”朱鳳喜是一點都不擔心:“老六媳婦做事你放心,最是周全不過了。再說,就算他們真的喝醉了想要回來,鎮上離村裡才幾步路,出不了事,安心等著吧,要麼是一起回家,要麼就是陽德一個人回來,總歸會讓你睡個踏實覺。”

二嫂說的如此篤定,張婉桃內心稍安,下意識的想著回屋,剛要起身又琢磨著不能回屋:“二嫂我和你一起等吧。”回了屋她定會胡思亂想不如呆在二嫂屋裡。

今兒通頭怕是要黃了,朱鳳喜很是無奈,卻笑著點頭:“行。咱們一起等。”正好說說早飯的事:“我泡了些黃豆,明兒清早磨豆漿,做些豆腐腦,壓十來塊老豆腦,夠吃一天就行,天熱也不耐放。”

張婉桃笑著說:“我看到了,明兒早些起,我記得金秋和月蓮都喜歡喝豆漿,好久沒做,便不煮綠豆湯了,喝些豆漿豆腐腦。娘有說想吃什麼嗎?”說完才想起,二嫂定是問過了娘:“原先,娘口味清淡,比較喜歡吃甜口。”

“甜口一碗,炒些酸辣澆頭,酸辣一碗,再烙些餅子,陽鴻媳婦想吃,就依著她咱們都吃餅子,也有些日子沒吃烙餅。”說了幾句話,朱鳳喜才覺口渴,提了瓷壺倒水:“要喝水嗎?農忙時天天有烏梅湯喝,這兩日喝的涼水,倒是有些淡了,這人呐,可真是由簡如奢易,由奢入簡難嘍。”

“我喝著倒還好,比烏梅湯要解渴,烏梅湯酸甜很開胃,今年農忙有烏梅湯,多吃了些飯,乾起活來見力氣了,之前忙一陣得好幾天才能緩過來呢。”張婉桃小小的感歎了下:“娘真厲害連烏梅湯都會做。”

朱鳳喜順嘴接了句:“畢竟在府城呆過……”嫁進顧家這麼久,從未見誰當麵提起過婆婆在府城呆過的事,她話說一半,笑著問起春榮上學堂的事:“孩子感覺如何?有說什麼嗎?據說這位夫子性情極好呢。”

張婉桃沒注意二嫂的情緒,見她說起兒子讀書,眉角眼梢都是笑,極是歡喜:“春榮隨他爹,不是愛說話的性子,我說上好幾句他才回答一句,不過我看著呀,他很開心呢,二嫂不知道,春榮一高興就容易有小動作,手指反複搓撚著,特彆好玩,許是和斷夜奶有關,實在沒奶水了,他也沒怎麼鬨,熬了幾個晚上就會自己睡,後來我才發現,他會撚著被角,便是睡著了也還會撚,再長大些他睡覺時不會撚被角,我偷偷觀察發現他高興時會搓撚手指,自去年開始,他高興時極少會搓撚手指,偶爾一有動作,又將手握成了拳頭,今天還是頭一回呢,好久沒見他默默的搓撚手指,定是十分高興興奮。”說著說說她眼神也亮了起來,不光兒子高興,她也高興啊。

不說不知道,原來都一樣,想想也是,兄弟倆都是能不說話就不說話的性子,朱鳳喜想到了自己的閨女:“婉桃你家金秋,有什麼事都會跟你說嗎?”

“金秋?”張婉桃想了想:“能有什麼事。”

瞧著四妯娌沒聽懂,朱鳳喜琢磨了下:“我和秀秀兩人說不上三句話就會吵起來,跟她說話問她事,她總是低著頭一聲不吭,她不說我哪裡知道她在想什麼,又說我隻曉得操心家裡不曉得關心她,有一回還問我,到底是不是她的親娘,這話說的,我聽著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你說這孩子成天在想什麼呢?我就鬨不明白了。”

張婉桃很是疑惑茫然,過了會,她訥訥的說:“可,可是二嫂,我和金秋從來沒有吵過。”

“從來沒有吵過?”朱鳳喜一瞬間的情緒羨慕嫉妒恨:“你家金秋可真是太懂事了!我家秀秀,我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一見麵就吵,說不上三句話,奇了怪了,我這性子也挺好相處啊,怎麼跟秀秀就像前世有仇似的,我跟你說,我現在一想到秀秀我就頭疼,不知道拿這孩子怎麼辦好,十歲了,立了冬就是十一歲的生辰,能有幾年當姑娘的光景,還這麼不懂事可怎麼辦!”

二嫂也有憂愁啊,張婉桃有個挺好的主意:“讓金秋多和秀秀說說話?姐妹間更容易相處,興許能問出什麼來。”秀秀確實悶了些,一個屋簷住著,總覺的好像有好久沒見著這孩子了,更彆提說話,難怪二嫂會愁,太悶了些呢。

“我看挺好,正好問問秀秀怎麼到了娘屋裡,之前可是從來不去正屋,非得我拉著她,她才去,這陣不是農忙我也沒太注意她,轉眼就看到她到了娘屋裡,祖孫倆有說有笑吃著糕點呢,我總覺的這孩子有事瞞著我,就怕她膽大的扯上娘,彆的還好,娘好不容易精神了,可不能再出什麼事。”倒也不是彆的,朱鳳喜管著家,最受不了出什麼管不住的事,整個顧家屋裡屋外她都要清清楚楚,有什麼事才好及時做安排,夜裡也能睡的踏實,有點什麼自己不了解的,她就容易煩。

張婉桃瞪圓了眼睛:“娘屋裡?沒看錯吧?”短暫的震驚過後,她稍有心安:“娘瞧著很是隨和,不會有什麼事。一會我回東廂跟金秋說一說,讓她多和秀秀說說話,帶著妹妹出門乾活走動,確實不能整天呆在屋裡,姑娘家得有點名聲,有了好名聲,往後才有好親事落到頭上來。”

妯娌倆說著話,就聽見大嫂響亮亮的嗓門:“陽德你回來了,你爹呢?怎麼就你一個。”

朱鳳喜對著四妯娌說:“看樣子,他們兄弟今兒都睡六弟家裡,也好,親近親近,興許幾十年還是頭一回睡一個屋呢,多難得,娘知道了一準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