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依看走眼了。
或者說,她低估了唐老教授對故人的執念。
對方不但遵守了自己的承諾,成功加入廣場舞隊,還一舉擊敗了黃中醫,成功接近冬梅老師。
可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麵對寇依質疑的目光,上一周還在嚎叫自己舞伴被搶走的黃老中醫惆悵地歎了一口氣:“能怎樣?唐老兄在A大工作,我家小崽子就是A大的啊。”
黃中醫家的孩子,還同唐教授一個院係。
“我這不得考慮我家小崽子的未來嗎?”
黃中醫沒有說的是,他從自家小崽子那裡打聽到,唐教授在本院甚至整個A大中都非常有名。
小崽子麵臨畢業,想要留在A大當輔導員,恐怕到時候還得靠唐教授幫忙疏通。
可憐天下父母心。
比起孩子的前途來說,舞伴不舞伴的,還真的不在考慮範圍內。
寇依無言以對。
她能說什麼呢?隻怪敵人太強啊。
黃中醫這一關提前陣亡,那,呂西醫和鐘牙醫呢?他們也是冬梅老師的舞伴之一,怎麼就能袖手旁觀,眼睜睜地被搶了位置?
被提起了傷心事,兩位大夫也是有苦難言——
“我們比賽輸了啊。”
寇依腦袋上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如果沒有記錯,你們已經是廣場舞屆的老人了,跳舞至少有兩年了吧?”
兩年vs七天。
逗她?
但事實的確是這樣。
“我們選的那一首《兩個恰恰好》,他跳的的確比我們好啊!”兩位大夫有苦難言,“而且他有冬梅老師的親自輔導,我們能怎辦?”
具體的細節,寇依是很久之後才知道的。
比如唐教授為了贏得這場比賽的勝利,賽前準備的三天裡沒乾彆的事。
又比如說,唐教授把所有動作一個一個拆解開來,從頭比對著視頻學。
實在是拿出了做學術的勁頭。
將所有精力用來硬磕一隻舞,也怪不得他能贏。
相比起來,兩位大夫一是輕敵,二是沒把比賽當回事,兩廂對比,輸的不怨。
但,寇依一時間還是無法接受唐教授成為冬梅老師舞伴的事實,問了一圈之後,最後還是衝去冬梅老師麵前抗議。
誰知道,話還沒說出口,冬梅老師倒是先責怪起她來。
“我說你這個丫頭,怎麼能亂說話?”
寇依沒反應過來:“什麼?”
她胡言亂語多了去了,冬梅老師指哪一句?
“你怎麼能說唐教授喜歡黃中醫呢?害得我差點鬨笑話。”
夏冬梅回憶起她問小唐教授學廣場舞是不是為了黃中醫時,對方一言難儘的表情,瞬間覺得無比尷尬。
寇依裝傻:“不是嗎?”
“不是!”
“……哦。”寇依敷衍,“這和他成為你的舞伴有什麼關係?”
冬梅老師說:“他多可憐啊,一大把年紀沒有朋友,孤零零的,隻能靠這種方式融入新的環境。”
寇依滿頭霧水。
等一下,冬梅老師說的這個人,是那位人生贏家唐教授嗎?
搞沒搞錯?以唐教授的業務能力,想要交朋友,完全是輕而易舉的事。
隻是無效社交很浪費時間,所以唐教授選擇拒絕這個選項而已。
怎麼到了冬梅老師這裡,變成唐教授沒朋友很孤單了?
寇依腦子裡靈光一閃,問:“這理由他和你說的?”
冬梅老師點點頭。
寇依心頭萬千思緒,最終隻化成三個字——
“白、蓮、花!”
就知道賣慘。
寇依不願意承認的是,比起展示自己的強大,冬梅老師更加憐惜弱小。
所以……賣慘的確是攻略冬梅老師最有效的辦法。
唐教授真的太敏銳了。
就怕流氓有文化。
寇依正準備在冬梅老師眼前詆毀白蓮花幾句,哪裡知道下一秒,唐教授這朵水生植物出現在了兩人眼前。
冬梅老師眼睛一亮,朝唐教授招手:“小唐,快來!”
又主動地介紹兩人認識:“這是我家丫頭,叫寇依。”
唐教授在做出一副驚訝的模樣:“喲,真巧。”
“怎麼?”
“我和你提過,上次遇到一個小姑娘,當時就沒來由地覺得投緣——原來她是小夏姐家的孩子!怪不得!”
冬梅眉開眼笑:“是嗎?那可真有緣分。”
寇依一臉冷漠。
巧個屁。
她早想明白了,唐老頭當時就知道她的身份,故意上前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