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事(1 / 2)

鄭蓮華這輩子聽到的荒謬言論不少, 但稱得上印象深刻的,絕對包含眼前這句——

寇依一臉正經地說:“媽,我找個小奶狗假裝領證騙股份,然後咱們聯合起來, 把天瀾搶過來吧。”

聽聽。

這是什麼話?

要不是說這句話的人是蓮華放在心尖上寵的女兒,她恐怕立刻會翻臉罵人。

“為什麼會這樣想?”看著女兒,鄭蓮華放緩聲調問。

世界上一物降一物, 蓮華承認,寇依天生就是來降她的。

寇依重活一回,心理素質越來越好, 哪怕知曉了自己的死因,震驚過後,臉上竟然浮出笑來, 蹭在蓮華身上撒嬌:

“因為他不靠譜呀!”

“怎麼說?”鄭蓮華這回是真的好奇了。她當然知道兩父女之間的氣氛不對勁, 她之前一直是寇依的因為堂姐妹而生父親的氣。

現在看來,小姑娘心裡還有彆的看法。

“你看, 評價人需要從多角度來分析。先說工作, 他休息好長時間, 平日裡不乾事情還瞎指揮。天瀾很多人拿他當大棒,給你添麻煩。”

天瀾名義上的董事長是寇建國,但實際執行者近些年都是鄭蓮華。

“倒也不必這樣說,他在外維護各方關係……”

寇依翻了個白眼:“拉倒吧。如果他關係維護的好,怎麼能提前沒聽到新政策的風聲?新政策出台,咱們才知道, 現在全是被動。”

寇依指的是最新出台的行業規範,規定了一係列行為,極大地縮小了企業的獲利空間。按道理說,天瀾作為龍頭企業,寇建國應當提前得到相關政策消息,並且告知公司才對。

但並沒有。

與此同時,也許是見地產行業不如以往景氣,許多合作方都慌了,抓緊時間前來要賬。

鄭蓮華近日忙得焦頭爛額。

“你懂得還不少。”鄭蓮華撐著下巴,仿佛被寇依勾起了談話的興趣,“其他方麵呢?”

“感情上——”

鄭蓮華:“彆扯我。”

寇依才不聽,憤憤地打抱不平:“那不行,你明明就在吃虧。先不說過往的破事,就現在,你作為他的妻子,他什麼時候和你站在同一條戰線上了?”

鄭蓮華:“我們不光是夫妻。”

“還是事業上的合作夥伴,我知道。但我沒見過,合作夥伴是這樣一方給另一方甩鍋的。”

“……”

鄭蓮華眉頭微皺,心尖一動。

她承認,女兒說到了她的痛點上。她聽說,寇建國身邊人提議將業績下滑股票市值降低的大鍋扣在她身上。

工作不順利,合作夥伴卻一直找事。她沒有活在真空中,寇建國那邊也不是鐵板一塊,她自然能聽到對方那邊的消息。

對方打算將今年業績下滑的責任全部甩給她,趁機踢她出局。

想得倒美。

“最後一點,是未來的風險。”

鄭蓮華投出一個好奇的眼神。從荒謬到好奇,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女兒無論是對事物的敏銳度,還是說服人的口才,都是一流水平。

“你有沒有考慮過,在經濟下行的情況下,天瀾還能經得起多久的內耗?”寇依撐著下巴說。

在市場的浪潮中,天瀾乘風破浪,急速擴展的營業額掩蓋了公司內部的矛盾,但現在呢?經濟大盤增速放緩,各個企業拚的是內功,是在寒冬活下去的能力。

鄭蓮華與寇建國兩人在經營理念上不同,誰也說服不了誰。高層無法統一意見,企業失去明確目標,怎麼可能有好的結果?

紮心了。

鄭蓮華徹底陷入了沉思。

寇依沒有打擾她,反倒自己起身悠閒地添茶倒水。

這一番說辭,她給自己打八十分。

從公司經營角度而不是寇建國的可疑行為角度作為切入點,是她仔細思考過的結果。

她知道生意人的尿性,無論做什麼說什麼,歸根到底落腳點還是在於利益。

對於鄭蓮華來說,丈夫的可疑行為未被證實,隻能當女兒的偏見聽一聽。但,有關公司發展就不一樣了,天瀾是她的心血,說什麼也不能讓公司滑入深淵。

寇依說寇建國是瘋子和殺人犯,鄭蓮華未必相信。

但,如果說寇建國繼續待在天瀾會影響公司業績發展,鄭蓮華一定會好好想想。

何況,寇依自己將兔牙平台做得很好,如今做出分析來,鄭蓮華下意識會多聽幾分,多想幾分。

半晌。

鄭蓮華抬起頭,臉上神情變化莫測:“你真的覺得,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

如果真如女兒所說,母女兩人聯合將寇建國趕出公司,這便意味著雙方徹底的決裂。

開弓沒有回頭箭。

寇依反問:“寇建國是天瀾的創始人,也是企業的門麵,你想要等到他出事的那一天,連帶著天瀾一起陪葬嗎?”

“你說什麼?”

“梁勇,於晚晴。”寇依說,“他們的死,和寇建國沒有一點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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醜國,於晚晴去世的國度。

寇依下了飛機,身後戚寒舟拎著行李。

兩人都帶著墨鏡,並肩行走,看上去和任何來醜國旅遊的情侶沒有什麼區彆。

唯一值的關注的,似乎隻有兩人超高的顏值。

但顯然,兩人並不是無緣無故地出國遊玩。

事情還得從寇依和蓮華那一番長談說起。談話之後不久,天瀾內部果然傳出了更加猛烈地讓蓮華離開的風聲。

同一家公司裡,真正的話事人隻有有一個。

鄭蓮華不想放棄自己心血回家生二胎,唯一的辦法就是應戰——敢搞老娘?先廢了你。

作為蓮華心腹和嫡係,寇依當仁不讓地活動在搞事一線。

在她的計劃裡,醜國是第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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