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梅宴(1 / 2)

這講的是哪門子道理!?

氣氛一時僵住,門口的丫鬟小廝們,都屏息凝神,靜靜等著吃瓜,唯有明珠還在奮力向前擠,想進去保護她的小姐。

蘇玉嬌不高興了,抱怨道:“蘇玉音,你這明顯是強人所難!”

蘇玉音涼涼道:“強人所難?那好,我們便一起去祖母麵前,分說分說。”

羅氏自然不想事情鬨大,便立即開口:“這等小事,啊不,這事便不要煩擾你祖母了罷?”

羅氏生怕又被蘇玉音找到了漏洞,急忙改了口。

蘇玉音不屑地看了羅氏一眼。

她就知道,這個女人,最怕的便是祖父和祖母。

但也僅僅是麵上懼怕而已。

蘇玉音穿書之前,便粗略翻過這本。

在原書之中,羅氏設法將蘇玉音嫁到了羅家。

沒過多久,蘇老夫人便突發疾病,暴斃身亡。

蘇老太爺與蘇老夫人伉儷情深,在蘇老夫人死後,沒過多久也撒手人寰了。

蘇家徹底落到了蘇老爺和羅氏的手中,而蘇玉音沒了依靠,在羅家也受儘折磨,最後鬱鬱而終。

按照這個劇情走向,蘇玉音就是個可憐的炮灰。

但以她的性子,怎麼可能安安分分當炮灰?

不管原書是哪個腦殘作者寫的,總之,她才不會按照劇情走。

這不,蘇玉音便開口了:“不去找祖母也行,你們得賠我的葡萄。”

語氣斬釘截鐵,仿佛蘇玉嬌弄塌了她家房子似的。

蘇玉嬌又氣又委屈:“我上哪兒找葡萄給你!你也太過分了!分明就是無理取鬨……”

羅氏歎了口氣:“玉嬌,彆說了。”

羅氏清楚蘇玉音的性子,對方一向說一不二,若不按照要求來,今日誰都彆想去賞梅宴了!

於是,羅氏賠上一臉笑,道:“玉音,玉嬌她不是故意的,但我們確實賠不出一模一樣的來,這樣吧……”

羅氏說著,便取下了自己的耳墜子,遞給蘇玉音:“我的耳墜子賠給你,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她這般溫言溫語,任由誰聽了,都會心軟幾分。

蘇老爺便是這般被哄住的。

但蘇玉音此人,一貫愛憎分明,不是那麼容易妥協的。

蘇玉音掂量了一下羅氏的耳墜子,這金鑲玉耳墜,打得十分精致,一看便是新的,價格不菲。

可見羅氏為了今日的賞梅宴,從頭到腳,都花了一番心思。

蘇玉音將耳墜子往桌上一放,一臉拒絕。

“羅姨娘,在你心裡,難道祖母對我的心意,就隻值這一副耳墜子?”

羅氏麵色微頓:“我不是這個意思……”

蘇玉音:“那你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

羅氏才想問這句話呢!

羅氏低頭,看了看手上的翡翠鐲子,這翡翠鐲子還是蘇老爺送給她的,一對兒能抵上尋常人家一年的用度,她平日裡都舍不得戴。

羅氏一咬牙,取下手上的翡翠桌子,放到桌上。

“玉音,這樣行了吧?耳墜子加上鐲子,夠你買好幾車葡萄了!”

蘇玉音懶懶看了一眼桌上的耳墜子和鐲子,勉為其難地開口:“既然羅姨娘有心補償……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羅氏嘴角抽了抽……這叫通情理?開什麼玩笑?

蘇玉音從容坐下,隨手拿起翡翠鐲子,把玩起來,悠悠道:“葡萄的事,就算了……我的地毯怎麼辦?”

“地毯?”

有了方才的經驗,蘇玉嬌連忙低下了頭,果不其然,那一方精致的波斯地毯上,染了幾點葡萄汁,這會兒雖然乾了,但似乎還有些黏,不認真看,是看不出來的。

蘇玉音挑眼,看向她們,語氣有幾分危險:“這地毯,是祖父從西域給我帶回來的,陪伴我兩年多了……是有感情的。”

有感情?

羅氏差點一口血噴出來。

縱使她定力再高,也忍不住瞪了蘇玉嬌一眼,早知道就不帶她來了。

羅氏氣得咬牙切齒,卻仍然心下一橫,摘了頭上的金釵,又將蘇玉嬌手上的戒指手釧等拔了下來,“啪”地一聲放在桌上,繃著臉道:“夠了罷?”

蘇玉音還沒答話,蘇玉嬌氣得開了口:“娘!不過是塊地毯罷了,哪裡值得賠這麼多好東西,她明明是在訛我們!”

蘇玉音聽了這話,不怒反笑:“妹妹怕是對我有什麼誤會?這些東西,我都不缺的。這樣吧,東西你們拿回去,還是賠我一模一樣的葡萄和地毯就好了。”

蘇玉嬌怒不可遏:“蘇玉音!”

羅氏連忙打斷蘇玉嬌:“你給我閉嘴!”

蘇玉嬌一怔,平日裡娘說話總是細聲細氣,但當娘真正發作之時,她知道有多麼可怕。

蘇玉嬌不吭聲了。

羅氏被氣得心口疼,這個大女兒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她們來這兒一趟,折騰半天,差點將正事都耽誤了!

羅氏畢竟不想放棄蘇玉音這門親事,將肚子裡的火氣忍了又忍,道:“玉音,這些你都拿著,算是我們的歉意。”

蘇玉音重新撿起了自己的話本子,不慌不忙道:“知道了,你們可以走了。”

羅氏見蘇玉音下了逐客令,又連忙道:“玉音,這事雖然了了,但賞梅宴還沒有完呢!今日可是你爹做東,你若不去,就太可惜了。”

蘇玉音的目光從話本子轉向羅氏,忽然問道:“羅姨娘當真想讓我去?”

“當然是真的!”羅氏笑得和藹,徐徐引誘:“今日的賞梅宴,還請了酥心坊的師傅過來做點心呢!都是從前沒做過的新鮮玩意兒,大夥兒都等著你呢!”

蘇玉音麵露猶豫。

羅氏見她神情鬆動,忙不迭堆起一臉高興,道:“若不是想要熱鬨些,我怎會親自過來找你?”

蘇玉音唇角微勾,道:“好啊,既然羅姨娘這般有誠意,我也不好總拂了你的麵子,容我收拾一番就來。”

這幸福來得太突然,羅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忙道:“那太好了!”

方才還作天作地的姑奶奶,怎麼就突然答應了!?

羅氏連忙囑咐道:“你快些收拾,我和玉嬌就在外麵等你。”

說罷,生怕蘇玉音反悔似的,立即拉著蘇玉嬌出去了。

隻要蘇玉音願意去賞梅宴,今日就不虧!畢竟,舍不得金銀,套不住白眼狼!

羅氏母女出去後,明珠終於掙脫羅氏丫鬟們的掣肘,擠了進來。

明珠氣鼓鼓的開口:“小姐,方才您怎麼不喚奴婢出手?由得這些小人來欺負您!”

明珠幼時便被林氏帶了回來,功夫很是不錯,既是蘇玉音的丫鬟,也算是她的半個護衛。

但蘇玉音曾經交代過明珠,要學會收斂鋒芒,自己沒有下令時,不得暴露身手。

蘇玉音道:“放心吧,她們欺負不了我。”

收拾完羅氏母女,蘇玉音心情有點好,她將桌上那一攤首飾推向明珠,道:“這些,拿回去,給你母親治病罷。”

明珠一愣,連忙搖頭:“不不,娘的病已經好很多了,多謝小姐。”

蘇玉音聽了,秀眉輕挑:“叫你拿你就拿著,我留著又沒用。”

羅氏和蘇玉嬌用過的東西,她才不要呢,看著就過敏。

就在這時,蘇玉音的另一個丫鬟,翠珍回來了。

翠珍進了屋,仔細地關上門,道:“小姐,這賞梅宴,您去不得!”

蘇玉音瞧了她一眼,問:“打聽到了什麼?”

翠珍一貫聰慧,消息也最是靈通,她壓低聲音道:“奴婢方才路過正廳附近,遇上了羅家的丫鬟,便攀談了幾句,這才知道,原來他們今日過來,是想相看小姐!”

明珠一聽,氣得一拍桌子,怒道:“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咱們小姐可是老太爺的掌上明珠,豈是他們能肖想的!?”

她一生氣,一張臉就更圓了,蘇玉音看著有點好笑。

明珠蹙眉:“小姐,您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蘇玉音滿不在乎:“沒什麼大不了的,看就看唄,他們心裡打的什麼算盤,我早就知道了。”

翠珍有些不明白,問:“小姐,既然您知道羅家的心思,為何還要答應去赴宴?”

蘇玉音拿起話本子揚了揚,道:“這本《閹黨之死》上冊看完了,下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來,不找點兒事做,閒得慌。”

翠珍:“……”

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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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氏和蘇玉嬌等在水雲閣的院子裡,沒人招待她們,便隻等抱著手爐,站在廊上等。

北風呼呼地吹著,兩人的臉色一個比一個青。

臥房之中,蘇玉音慢條斯理的更衣、梳頭、上妝。

平日裡,但凡要出門,蘇玉音總得把自己收拾得精致完美,才對得起這張老天爺賞飯吃的臉。

蘇玉音的妝奩是特彆定製的,用的是上好的紫檀木,光是化妝的物件,擺滿了足足三層屜子,還不論釵環首飾。

翠珍將屜子依次拉開。

對蘇玉音來說,選胭脂水粉和皇帝翻牌子差不多,每個顏色各有千秋。

有些胭脂當下看著好看,可仔細想想,又覺得前幾日似乎用過了,沒有新鮮感。

換個用得少的顏色吧,又感覺不靠譜。

蘇玉音的目光在一大批胭脂裡轉來轉去,糾結得很。

翠珍早就習慣了自家小姐的挑剔,便在一邊耐心地等著。

最終,蘇玉音在二十幾盒相差無幾的胭脂裡,選出了一盒。

小半個時辰已經過去了。

翠珍幫她上臉之後,蘇玉音攬鏡自顧,看了一會兒,又皺起了眉。

翠珍溫言問道:“小姐不喜歡這個顏色嗎?”

蘇玉音聲音漫漫:“倒也不是不喜歡,總覺得不襯今日的衣裙。”

翠珍仔細看了看,問:“奴婢覺得還好,您覺得哪裡不合適?”

蘇玉音道:“這胭脂偏海棠色,衣裙又是淺粉色,總不能搭出相得益彰的感覺來。”

簡而言之,她不滿意。

翠珍會意點頭,道:“小姐是想換胭脂,還是換衣裳?”

蘇玉音想了想,掃了一眼旁邊的胭脂屜子,她不想再選一遍了,而且洗臉、重新上妝太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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