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地一聲,木板製成的車壁裂成兩半,繩索一下失了倚仗,便也無法再掣肘宋雲舒。
“把手給我!”侯立恒聲音沉穩,帶著一股懾人的力量。
宋雲舒毫不猶豫地伸出手去,侯立恒立即握住,提氣一拉,宋雲舒便從破落的車板上,落到了侯立恒身前。
這風馳電掣般的速度,讓宋雲舒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她下意識抱著侯立恒的腰身,縮成了一團。
侯立恒身形微僵,卻沒有說什麼,隻猛地拉了一下韁繩,馬兒才在懸崖邊上,堪堪停住。
下一刻,隻聽到“轟”地一聲巨響,受傷的馬兒連著馬車一起,都跌到了懸崖之下,摔得粉身碎骨。
宋雲舒隻覺倒抽一口涼氣,整個人都有些脫力地靠在侯立恒身上。
侯立恒低下頭,恰好看到她血色儘褪的麵龐,不免問道:“你沒事吧?”
宋雲舒這才回過神來,她看向侯立恒,眼眶泛紅,“多謝侯將軍,我沒事,我……”
話還未說完,宋雲舒便暈了過去!
侯立恒微微一驚,連忙為她探了脈搏。
阿威驅馬上前,問道:“將軍,宋小姐如何?”
侯立恒沉聲道:“受了些驚嚇,暈過去了……封鎖冰城各個關口,抓捕高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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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燈火灼灼。
床榻上的宋雲舒,一直緊緊蹙著眉頭,仿佛身處可怕的噩夢之中,不曾醒來。
蘇玉音坐在一旁,手執一方溫熱的帕子,輕輕為她擦拭額角。
“救命,救命!”宋雲舒一個激靈,忽然睜開了眼。
蘇玉音見她醒了,也鬆了一口氣,道:“宋小姐,你醒了就好,沒事了!”
宋雲舒見到熟悉的幔帳頂部,又看了看蘇玉音,這才慢慢清醒過來。
她撐起身子,想要坐起來,蘇玉音見狀,便扶她起身,道:“大夫說你受了驚嚇,需得多休息一會兒,喝兩副安神藥。”
宋雲舒卻道:“顧夫人,我有急事要見三殿下!”
蘇玉音道:“三殿下巡城去了,你是為了高裕的事吧?”
宋雲舒微微一愣,道:“你們都知道了?”
蘇玉音點了點頭,她道:“不錯,高裕已經成了大金叛賊、韃族奸細,侯將軍派了不少人抓捕他。但其中詳情,還請宋小姐告知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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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的功夫後,蘇玉音扶著宋雲舒,來到了正廳。
侯立恒已經換下了身上的甲胄,隻著了一身常服,他麵有擔憂地看著宋雲舒,溫聲問:“宋小姐可好些了?”
宋雲舒頷首,“多謝侯將軍救命之恩……”
說罷,她便給侯立恒行了個周全的禮。
侯立恒連忙虛扶一把,道:“宋小姐身子虛弱,就不要多禮了……那高裕可有說些什麼?”
宋雲舒雖然心有餘悸,但仍然將今日前後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侯立恒和顧青昀聽罷,麵色都沉重了不少。
顧青昀壓低聲音道:“那高裕是冰城太守,就算不帶兵,也有機會調動城門守衛,萬一大戰期間,他與韃族叛軍裡應外合,隻怕對我們是滅頂之災!”
侯立恒氣得一拍桌子,怒道:“這個混賬!等抓到了他,老子要扒了他的皮!”
蘇玉音思忖片刻,道:“高裕守的是內城,若是外城不破,他在內城也發揮不了多少作用,阿爾代既然找了他做城中內應,會不會也找了旁門左道,攻破我們的外城?”
侯立恒道:“冰城外城堅固,易守難攻,除非得到布防圖,不然,就算按照不要命的攻法,也得兩個月有餘。”
顧青昀指尖微凝,“這布防圖,除了你我和三殿下之外,還有誰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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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帳之外,一個嬌小的身影,靜靜佇立在月光下。
她麵色猶豫,手中緊緊攥著一支樸素的簪子。
這簪子沒入了手心,戳得她疼痛不已,卻依然不肯放開。
明珠撩起軍帳,從裡麵出來,冷不丁看到了站在外麵的阿水,頓時有些吃驚。
“阿水,你怎麼在這兒?”明珠上下打量她,隻見阿水眼睛有些紅腫,嘴唇毫無血色,仿佛剛剛大病一場似的。
阿水連忙收了神色,低頭道:“明珠姐姐,大人和夫人回來了麼?”
明珠道:“小姐和姑爺今日一早,便匆匆出門去找侯將軍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呢,你找他們有事麼?”
阿水沉聲道:“沒事……不過隨便問問。”
阿水下意識將手中的簪子,重新藏進了袖袋之中,指尖不經意觸到了蘇玉音送的鐲子,仿佛被電流滾過一般,連忙縮了手。
明珠垂眸看她,關切道:“外麵風大,你若沒什麼事,便早些回去休息罷,晚些他們回來,有我伺候就行了。”
阿水勉為其難地笑了下,道:“明珠姐姐累了一日了,今晚……還是我來守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