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奕川的病曆很奇怪,與其說是病曆,倒不如說是履曆資料。
他出生在一個偏僻山村,家境貧寒,憑借自身努力,考上中洲最高學府——A大。後來因成績優異,又被保研,但讀研第二年,卻忽然被開除,取消學位。
A大?跟男主一個學校?按入學年份算,應該算男主的學長。
林空鹿暗忖,下意識抬頭問江辭:“你聽說過他嗎?”
也就是隨口一問,沒抱太多希望。
畢竟兩人年齡差許多,中間隔很多屆,A大曆屆學生又那麼多,男主未必聽說過。
哪知他剛問,江辭就點頭,說:“聽說過一些。”
林空鹿驚訝:這都能聽說?想必對方在A大也曾是名人?
“唐奕川學長的事,不少跟教授、老師們關係好的學生,都知道一些……”江辭沉吟說。
情況就和林空鹿猜的差不多,唐奕川當年在A大確實是名人。他平素刻苦努力,成績優異,為人謙遜和善,關鍵是樣貌也不錯,在學生中頗有人緣。
據說當年崇拜他的人很多,仰慕他的人也很多。但在讀研後,他卻屢屢被傳出流連夜店、性-騷擾同學等傳言,之後更因學術造假被開除。
唐奕川家境不好,讀研時依舊拮據,被開除後,找工作處處碰壁,最後潦倒離開A市,曾經A大的優秀學子,就此不知所蹤。
“聽說他後來在大學室友的幫助下,到容城找了份糊口工作,現在看來,應該是真的。”江辭最後說。
林空鹿點頭,這些都是“履曆”裡沒有的,紙頁上的文字隻簡單寫了他被學校開除,一年後就職虹豐集團,在其下分公司當一名小職員。
又一年後,他便結婚了,接著不幸降臨,先是妻子意外身亡,接著女兒重病……
再往後翻,卻是一張自願承諾書,承諾人自然是唐奕川。從內容來看,主要是試用一些新藥,承諾如發生意外,不需院方負責,不過院方會付給唐奕川三百萬酬金,作為唐新蕊的治療費用。
很顯然,這是一個父親的“賣身”承諾書,用命換錢,隻為給女兒治病。
這倒是跟傳言中騷擾同學、學術造假的負麵形象相差有點大,到底是人性複雜,還是前後有什麼誤會?
林空鹿暗暗搖頭,看完後,又翻一頁,然而後麵的紙頁卻被撕去了,什麼內容都沒有。
三人都愣住,沒想到看了半天,還是什麼關鍵信息都沒有。
江辭蹙眉,把唐奕川的“履曆”又翻一遍,接著又拿起唐新蕊的病曆資料,對比著看。
片刻後,他指尖落在唐新蕊的入院介紹人一欄,說:“這裡……”
“介紹人?”林空鹿下意識跟著他的指尖讀。
趙星墨也伸頭看一眼,忙說:“這個我知道,唐新蕊是三年前入院的,但當時三院已經不怎麼接收病人,想入院的話,得有內部人員介紹。”
他是本地人,末世前聽說過一些三院的情況。
江辭搖頭,說:“我說的是這個介紹人,他叫鄒斌。”
“鄒斌怎麼了?”林空鹿問。
“當初幫唐奕川找工作的那位大學室友,就叫鄒斌,另外鄒斌的父親是虹豐集團的董事長,唐奕川工作的公司也隸屬虹豐。”江辭說。
林空鹿不由單手抵著下巴,思忖道:“這樣看來,唐新蕊入住三院也是鄒斌幫忙,那他還真是個好人?”
假如他不知道三院有貓膩的話。
“但鄒斌畢業後就在虹豐任職,跟三院沒什麼關係,怎麼會是三院的內部人員?”江辭同樣思索,片刻後忽然說:“虹豐在三院有股份?”
林空鹿點頭,同意道:“很有可能。”
不過男主為什麼知道鄒斌、虹豐的情況?
他不由轉頭看向江辭。
江辭似乎猜到他在想什麼,說:“鄒斌是A大畢業,回母校做過幾次演講。”
林空鹿:原來如此。
做演講的話,校方肯定會介紹主講人,江辭知道這人的情況就不奇怪了。
不過這些事,會跟他們要找的資料有關嗎?
“繼續找鄒斌的資料。”江辭忽然說,“他是內部人員,資料應該在另一邊。”
他語氣肯定,似乎已經有了什麼猜測,隻待驗證。
“不。”林空鹿這時卻搖頭,目光落在眼前病曆櫃的頂層,說:“他的資料也在病曆櫃。”
江辭和趙星墨聞言,同時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果然看見“鄒斌”兩字。
在病曆櫃,就說明鄒斌也……
就在兩人還在想時,林空鹿已經踮腳去拿。但病曆櫃頂層對他來說有些高,他整個人都抻直了,指尖用力夠,愣是沒夠著。
就在他打算跳一下去夠時,一隻修長好看、骨節分明的手越過他的頭頂,輕易拿到了那本病曆。
林空鹿僵住,緩緩轉頭,剛好對上江辭特意看過來的視線,接著他又低頭,發現江辭連腳都沒踮,不由鬱卒:腿長了不起?
不過眼下正事要緊,他趕緊催:“快翻開看看。”
江辭翻開病曆,隻看一眼,神情便了然。
林空鹿和趙星墨卻還沒來得及細看,就聽門外忽然傳來一聲響動。
三人立刻戒備,林空鹿拿出十字弓,趙星墨拿出江辭之前給的金屬刀,江辭也收起病曆,手中忽現輕薄長刀。
就在他們都屏住呼吸,精神緊繃時,門外竟傳來小聲對話——
“拜托,怎麼能怪我?要不是我,你剛才已經被喪屍咬了。虧你還是人類,最後還要我來救。”
“我會差點被咬,還不是為了配合你引開喪屍的注意?說好的合作,結果喪屍一到眼前你就跑……”
“我跑是因為它要咬我……哎,你彆往我身上抹血了,黏糊糊的難不難受?”
“現在還管什麼難不難受?你腸子都掉了,再不抹,等會兒……”
“唉,這都是什麼餿主意,我要是跟我大哥在一起,哪用受這種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