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被唐奕川抱緊後,僵滯一秒,又開始咬自己的父親。
唐奕川是比高級喪屍還強大的智慧喪屍,筋骨皮早就十分結實。小姑娘努力半天,也咬不動,最後抬起一張茫然的臉。
雖然已經是喪屍,但她看著並不可怖,可能是遺傳了父母的優秀基因,一雙無神的眼睛又大又圓,臉色也隻是慘白。
她穿著皺巴巴的病服,頭發有些毛躁躁,被編成兩個羊角辮,還紮著已經臟兮兮的小花和蝴蝶結。
能看得出,她在末世前被照顧的很好。
江辭看著眼前高大喪屍任小喪屍咬的一幕,陷入沉默,莫名熟悉,又覺得沉悶。
林空鹿看著可愛的小姑娘,心中也劃過一絲異樣感覺,像枝條抽出嫩芽,拂過心尖。甚至忍不住想摸摸小姑娘,但考慮到會被咬,還是忍住了。
回神後,他有些奇怪,難道他是什麼父愛爆棚之類的人設?
但想了想,又覺得應該隻是單純欣賞可愛。
唐奕川眼中的血淚還在流,不知抱了多久,才終於鬆開。
他小心翼翼掰開女兒咬著自己肩的嘴,艱難說:“蕊、蕊……嗬……不咬……”
小姑娘沒有自我意識,根本聽不懂,被掰開嘴後,又開始咬父親的手。
唐奕川無法,艱難把一直背在身後的洋娃娃拽下來,送給女兒。
“蕊、蕊……嗬……娃娃、禮物……”
這是他用省下的飯錢,給女兒買的禮物。
女兒乖巧懂事,從沒開口要過什麼,但他知道,女兒一直想要一個洋娃娃,像媽媽一樣漂亮的娃娃。
他本打算在女兒生日那天送出,給她一個驚喜,可誰知,他沒等到那天,卻先等來了死彆。
唐奕川怨恨老天,他和妻子誌趣相投,在貧困中艱難走到一起,相濡以沫。他們的家不寬裕,但溫馨。
可後來,妻子死得那樣慘烈。而他,也沒把妻子用命換來的女兒照顧好。
他不明白,他沒得罪過鄒斌,也沒害過誰,為什麼不幸總降臨在他身上。
他流著血淚,任女兒咬著手,另一隻手笨拙地送上娃娃,艱難說:“蕊蕊……不咬……嗬……看娃、娃……是、媽媽……”
看著這一幕,林空鹿和江辭都沉默,氣氛難言地沉重。
可這時,一直在咬唐奕川的小姑娘忽然僵住,接著緩緩轉頭,無神的眼睛看向娃娃。
林空鹿微怔,江辭眼中也閃過一絲訝異。
唐奕川立刻將娃娃塞到女兒懷中,激動得不斷發出“嗬嗬”聲。
小姑娘抱緊娃娃,接著,又開始咬自己的父親。
唐奕川卻不再絕望,他緊緊抱住女兒,將臉埋在女兒瘦弱的肩上。
林空鹿輕舒一口氣,覺得這對他來說,未嘗不是個希望。
“可以走了吧?”他轉頭看向還在旁觀的江辭。
江辭收回視線,落在他精致漂亮的側臉,輕“嗯”一聲,接著攬緊他的腰。
林空鹿:“?”
不是已經得到完整能力,不用攬腰了?
但江辭似乎忘記了。
離開前,他凝出一枚金屬刃,隨手一甩,紮進早就沒了氣息的鄒斌眉心。
補刀是個好習慣,尤其是在末世。江辭對此一向熟稔。
做完這些,他攬緊林空鹿一起離開,同時也帶走唐奕川父女。
林空鹿來不及說什麼,等到了外麵,才低頭看向腰間手臂,暗忖:這下是不是該放開了?
江辭察覺他的目光,似乎才意識到,緩緩鬆開說:“抱歉,忘了。”
林空鹿微鬆一口氣,暗忖:果然是忘了。
兩人轉頭看向唐奕川父女,正要再說什麼時,江辭背後的兔子忽然開口,語氣幽怨:“三弟,你是不是把我也忘了?”
說到一半,它就忍不住哭唧唧,委屈道:“我還在你身後綁著。”
江辭:“……”
這個是真忘了。
林空鹿也才想起兔子,趕緊把它放下來。
兔子四條腿都麻了,能活動後,立刻抱著林空鹿的小腿嚎啕:“之前氣氛不合適,我才一直沒出聲,沒想到你跟三弟竟真把我忘乾淨了,我們可是兄弟啊,一個組合的……”
太委屈了!
林空鹿一開始還心虛,聽到後麵又忍不住黑線。
他rua了rua兔子毛茸茸的腦袋,又把兔耳係成蝴蝶結。
很好,很可愛,也很想揉。之前果然隻是單純欣賞可愛,不是父愛爆棚。
林空鹿滿意點頭。
兔子:“?”
江辭目光涼涼地掃一眼蝴蝶結兔耳,沒說什麼,轉身走到唐奕川麵前。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他問。
唐奕川抱著女兒,聞言恭敬低頭,“嗬嗬”聲中帶著歉疚:很抱歉,王,我不能追隨您,我想帶蕊蕊一起去東山區,我們的家在那,我的妻子也葬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