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組織的人?”江辭語氣僵硬,目光晦澀望著林空鹿。
可能是衝擊來得太快,一時無法反應,竟看不出他神情是質問更多,還是失望更多。
林空鹿也懵了,甚至比江辭更震驚。
蘇是誰?哦對,他這個身份全名叫蘇語,可蘇語為什麼也是組織裡的人?這也太坑了吧?
到底是對麵那個白大褂在挑撥,還是原身的身份確實有問題?
他腦子一團混亂,下意識就否認:“我不是……”
可對麵沒給他們繼續說的機會,白大褂抬手一揮,扛著槍炮的傭兵立刻向江辭攻擊,同時噴射麻醉氣體。
林空鹿不可避免地被波及,即便在這一刻,江辭也下意識用藤蔓護住他。
可在濃鬱的麻醉氣體中,兩人很快都失去意識。
*
再次醒來,林空鹿發現自己躺在彌漫淡淡消毒水味的病房中。
他猛地坐起,下意識想:江辭怎麼樣了?
隨即想起那些人使用麻醉氣體,目的肯定是活捉,江辭暫時應該沒有危險。
但等等——
他立刻又看向牆上的電子鐘。
還好,時間隻過去兩天,沒有一覺睡半年……不,一點都不好。
時間都過去兩天了,天知道這兩天江辭會遭遇什麼,又會怎麼看待他。會不會已經認定他是個間諜,叛徒?
林空鹿頭疼地揉了揉額角,腦子裡還是有些亂。
他這個身份怎麼會是組織的人?太突然了……不,好像不是完全沒有跡象表明。
林空鹿僵住,忽然想起曾在蘇語臥室的書桌上看見一堆病毒學、植物學書籍。江辭掀了那個組織在山上的營地時,也“繳獲”不少同樣的書。
還有他剛來時,正和蘇薇一起從山上下來,背的籮筐裡也都是采集的植物,數碼相機裡全是各類罕見植物的照片。
這兩個細節都表明,蘇語不是單純地回村探親,何況他在村裡也沒什麼親。
是我忽略了。林空鹿懊惱地抓抓頭。
而且,蘇語,蘇語……這個名字越想越眼熟。
正皺眉思索著,病房門忽然被推開,走進一名穿白大褂的醫生。
林空鹿看見他胸口的銘牌樣式,餘光又瞥見門口守著的一名黑衣人,電光石火間,腦中忽然想起一個畫麵——
那是他在進入意識境前,看見的記憶碎片:實驗室中,一位身穿白大褂、容顏秀麗的女實驗員在神情嚴肅地注視什麼,旁邊一個黑衣人正跟她低聲耳語。
他終於想起來了,那名女實驗員的胸口也戴著同樣款式的身份銘牌,她的名字就叫蘇語。
所以在現實中,蘇語的真正身份其實是組織裡的女實驗員?女的?
草草草!林空鹿要裂開了。
難怪他剛到蘇語家時,書桌上除了書,還有口紅和眉筆,難怪村民後來把他當新娘獻祭……
因為現實中的蘇語就是女的。
隻不過他進入意識境,成為蘇語後,因為他是男的,境中關於蘇語的性彆、樣貌等信息也跟著改變,所以境中的人不覺得他是男的有什麼奇怪。就像江辭成為沉堯後,樣貌還是現實中的樣貌,可村民和白大褂都沒奇怪,依舊認為他是沉堯。
至於口紅和眉筆,估計是意識境沒注意到這麼細節的地方,忘改了,才露出馬腳。
分析到這,林空鹿忍不住扶額,連剛進門的醫生跟他說了什麼都沒注意。
所以,他替代的身份為什麼是蘇語?
這個意識境是沉堯的,他和江辭又分彆替代蘇語和沉堯,難道是因為蘇語在沉堯心中分量特殊?
對了,記憶碎片也是沉堯的,視角肯定是沉堯的視角,所以,那張關於實驗室的畫麵裡,蘇語當時注視的是——沉堯?!
現實中的蘇語和沉堯也一起回過基地?也被抓了?後來蘇語還去看過沉堯?
那沉堯現在應該很恨蘇語吧?
不行,無論現實中的這兩人是什麼情況,他都得趕緊去見江辭,安撫住對方,最好能想辦法救他離開。
江辭沒有現實中的記憶,過於沉浸境中劇情,顯然不是好事。
想到這,林空鹿立刻下床。
醫生忙伸手攔住他,神情不解:“你怎麼下床了?我剛才是問,你身體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林空鹿搖頭,緊接著道:“沉堯在哪?我要見他。”
醫生一怔,忽然不語。
林空鹿皺眉:“怎麼?我不是組織裡的人?不能見他?”
醫生為難:“這得先請示海斯先生。”
說完他轉身,到門外跟黑衣人耳語了一陣。
隔著觀察窗,林空鹿看見黑衣人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沒多久,醫生口中的海斯先生就來了,正是之前抓捕他和江辭的斯文中年男。
他依舊穿著白大褂,一進門就熱情道:“哦,蘇,你終於醒了,還好你沒事,不然我可要內疚了。對了,之前山上那次抓捕嚇到你了吧?那可不是我的主意,是喬恩那家夥,他們這些傭兵都是大老粗,手段太粗暴……”
“我要見沉堯。”林空鹿沒心情聽他說這些,很快打斷。
但考慮到尚不清楚這位海斯先生在組織中的地位,他頓了頓,又勉強緩聲說一句:“可以嗎?”
海斯推了推眼鏡,反光的鏡片遮住眼中一瞬寒光,半晌後,忽然勾唇一笑,語氣溫和:“當然可以,蘇,畢竟你這次立了大功。”
說完他轉身朝黑衣人吩咐一句,黑衣人立刻恭敬進來。
“就讓尼爾帶你去吧。”海斯微笑說。
林空鹿抬眸看尼爾一眼,見到正臉後,發現對方果然是記憶碎片中,站在蘇語身旁耳語的那個黑衣人。
他沒說話,起身穿上外衣。
不知是不是故意,海斯讓人送來的衣服也是白大褂,還戴著屬於蘇語的身份名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