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爺子和江冕聞言都愣住,老爺子更是手一抖,筷子險些掉桌上。
還是老管家最先回神,驚喜道:“阿辭有女朋友了?”
江辭耳後更紅,輕咳一聲,回答:“是男朋友。”
江老爺子、江冕:“……”
兩人已經呆愣到忘記說話。
江辭見他們這副反應,微蹙眉,不解問:“我找對象很奇怪?”
江老爺子和江冕忙搖頭,動作整齊一致:不奇怪。
但重點是……你找的是男朋友啊?
江冕率先回神,擔心老爺子接受不了這麼潮的事,再跟江辭鬨矛盾,忙開口道:“男朋友也好,是男是女都一樣。”
頓了頓,又欣慰道:“阿辭終於長大了。”
江老爺子後反應過來,忙也道:“哎對對,是男是女都一樣。”
江辭無語。
江老爺子這麼說,倒不全是擔心跟江辭再有隔閡。他是真的高興,眼下這世道,一家人能安全最重要,要是再有個對象、成個家,那就是喜上加喜。
“你們兄弟倆總算有一個要成家了。”他眼睛濕潤,忍不住感慨,接著又打聽:“對方叫什麼?多大年齡?今天怎麼沒把人帶到家裡?”
江辭倒是想,但小漂亮也有家要回。
“跟他爸媽回家了,他父母都是科研院的教授。”他悶聲道。
“哦。”老爺子一聽是科研院教授家的兒子,心中更滿意的不得了,不住點頭道:“教授好啊,教授好,說起來,我今天正好遇見科研院的宋教授,你對象的父母也在科研院的話,說不定能托宋教授幫忙打聽打聽,看你準嶽父母喜歡什麼,咱們也好挑禮物。”
江辭:“……他爸爸就是宋教授。”
江老爺子:啊?
江冕也微驚訝,道:“是宋雲蔚?”
“咳咳!”江辭險些被雞湯嗆到,忙放下湯勺,拿起餐巾擦了擦唇角後,黑著臉道:“是他弟弟。”
“宋雲蔚還有弟弟?”江冕更驚訝。
江辭點頭:“從小就走丟了,最近才相認。”
“哦哦。”餐桌上的另外三人也點頭。
“可憐見的,還好找回來了。”江老爺子年齡大了,容易心軟。
然後又跟管家、江冕商量起第一次登門送什麼。
“隻送雞鴨魚,實在太單薄了。”
“但末世能攢齊這三樣也不容易。”
“要不再加一些糧票、水果票之類的物資兌換券?”
“人家父母可是教授,這樣會不會顯得我們家太銅臭了?”
江辭靜靜聽他們討論,唇角不自覺勾起微笑。
吃完飯,他推江冕去休息,注意到江冕的腿,又眸光微沉,問:“大哥,是不是我打電話那次,你就已經……”
他說的是病毒剛爆發那會兒,當時他乘飛機剛回到A市,就趕上A市爆發,被困機場。
起初通訊還沒斷,他給家裡打過電話,確定家裡安全,接著便設法去容城。A市離容城近,離當時還是雲京的中央基地太遠。
他原本計劃先去容城接小漂亮,再一起趕往中央基地,哪知這一耽擱,就是數月。
如果家裡是末世剛開始時就出的事,那他……
江冕猜到他在想什麼,忙拍拍他的手背,安慰:“彆多想,我是前段時間才出的車禍,末世剛開始時,家裡確實沒出大事。再說你那時遠在A市,就是飛也不可能立刻飛過來,彆什麼都怪在自己身上。”
江辭聞言,這才微鬆一口氣。
“對了,你這次留在基地的話,需不需要幫你謀個職位?我這邊有個物資調度缺……”
江冕又開口,卻被江辭打斷:“就是你現在任的職位?”
江冕笑意一僵,隨後歎氣,說:“其實是基地看在我們家捐了那麼多物資,又幫忙建牆的份上,給的補償。倒不是說我非要把著這個職不放,而是……我和爺爺終究也有點私心,捐物資是希望能救更多人,但救人之餘,也希望自家人能過得好一些。另外基地的意思也是這樣,如果我這次病退的話,可以讓江家再出一個人接任。”
雖是補償,但江冕在這個崗位也勤勤勉勉、儘心儘責地乾了幾個月,甚至比大部分人都出色。領導層那邊都看在眼裡,對他也欣賞,要不是他身體不適宜,上麵還真不想換人。
江辭聞言搖頭,說:“不用。”
江冕並不意外,點頭說:“也是,你覺醒了能力,應該去更需要的位置。”
正說著,彆墅門口忽然傳來一陣吵鬨。
是江二叔他們又回來了。
江辭目光一沉,二話不說,直接讓在基地內負責巡邏治安的人把兩人叉出去。
*
晚上,江辭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不太想睡,但想到明天要去小漂亮家拜訪,必須有個好的精神麵貌,又覺得今晚還是得睡。
他忽然起身下床,找來紙筆,在紙上寫下一句話,然後攥在手心,又躺回床上。
擔心睡著後手會鬆開,他還特意用金屬鏈把攥緊的手又纏數圈。
一切穩妥後,他才放心閉上眼。
沒過多久,他又睜開眼,眼底血紅。
察覺手被什麼綁著,他微皺眉,抬起右手,眼中隨即閃過一抹戾氣。
另一個人格的自己在乾什麼?
江辭冷笑扯下金屬鎖鏈,攤開手,看見掌心的紙條——
【這裡是中央基地,人類的地盤,彆亂跑,彆殺人,彆惹麻煩,也彆去找小鹿。他跟他父母在一起,明天我會去拜訪,想辦法提親,你半夜跑去爬床,會被他爸打斷腿,以後就彆想娶他了。】
江辭不看還好,看完戾氣更重。
他惹麻煩?笑話,他每次都是及時出現救寶寶。
還有,為什麼去提親的不是他,而是另一個他?
江辭紅眸冷厲,周身散發危險氣息。可他腦袋再不正常,也知道正常人不會半夜去人家提親。
雖然他不是人,但他現在得偽裝成人,不然被嶽父知道他真實身份是喪屍怪物,對方更不會把寶寶嫁給他。
這樣一想,江辭又有些頹喪,周身籠罩著孤寂氣息。
睡也睡不著,乾脆下樓溜達。
他今晚睡得早,這會兒也才十點,下樓正好遇到坐在輪椅上的江冕。
丁管家坐在江冕對麵,正幫他按摩腿部微縮的肌肉。老管家在江家多年,是看著江辭和江冕長大的,邊按邊忍不住心疼道:“小嶸和你父親也太心狠了,好端端的,就為個職位,竟這麼害你。”
江辭紅眸時,腦中一直渾渾噩噩,除了小漂亮,誰都不記得。之前記起宋雲蔚,也是遇見對方後,才想起零星記憶。
這次也一樣,他本來不記得江冕,但看見對方後,一些零散記憶就浮現。至少他記得,這是他堂哥。
見江冕坐在輪椅上,他周身氣勢瞬冷,寒聲問:“你腿怎麼了?”
江冕一愣,下意識想:你白天時不就知道?
但江辭眼睛通紅,神情帶著怒意,又不似作偽,好像真不記得白天的事似的。
江冕一時弄不清他是怎麼了,斟酌想詢問,可還沒開口,彆墅的大門就被人“哐哐”一陣猛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