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鬥(1 / 2)

給您跪下 醉折枝 6134 字 3個月前

“姐姐當心些, 食盒重呢。”送食盒的女官把食盒交到吹雨手裡,細心地托了一把。她大概十三四歲, 臉圓圓的,打扮得乖,看著就讓人生出幾分好感。

自從上回跟著沈辭柔去過長生殿, 吹雨趕著機會進殿伺候。聽風那邊倒沒什麼,怡晴也不愛爭,吹雨就隻是暗地裡和化雪較勁兒。

殿內沈辭柔剛醒, 四個大宮女都在, 吹雨本想著替沈辭柔挽發,好討個巧。結果梳子還沒拿起來,化雪先拿了, 還不輕不重地朝她笑了一下, 讓她去拿食盒。

尚食局的食盒隻送到清寧宮正殿外, 一來一去雖然也用不了多久,但說幾句話總夠了,吹雨錯失個挽發的機會,心裡憋著氣, 這會兒見送食盒的小女官說話甜,她覺得舒服點, “嗯”了一聲, 轉念又問:“今日送的是什麼?”

“蝦仁魚茸粥,配的是蓑衣胡瓜、蜜橄欖、櫻桃畢羅和貴妃紅。”女官又托了食盒一把,借著食盒的遮掩攏住吹雨的手, 輕輕一推,自己腕上的玉鐲就到了吹雨腕上。

她收手,大大方方地笑笑,“這是尚食局猜的,我就在這兒等,若是娘娘吃著好,勞煩姐姐告訴一聲。若是吃著不好,煩請姐姐替尚食局告罪,也過來說一聲。”

腕上的鐲子是相當通透的翡翠,綠而不膩,水頭好得很,一看就是上麵賞下來的東西,若不是得臉的,恐怕逢年過節也摸不著這麼好的東西。

看來尚食局是鉚足了勁兒打算在沈辭柔這裡撬個口子,吹雨大概有數,換了隻手提食盒:“那也行,等著吧,我這就送進去。”

她轉身要走,身後的小女官忽然叫住她:“姐姐,可彆怪我多話。”

“我聽那邊說,陛下這幾日都歇在娘娘這裡,那姐姐能不能幫忙看看,若是有陛下不喜歡、娘娘卻喜歡的,也萬請告訴一聲。”女官摸了摸手腕,“這可是要命的事情呢。”

這倒不是過分的要求,萬一送上來什麼犯李時和忌諱的東西,尚食局也得要命。吹雨點頭:“放心吧,隻管送娘娘喜歡的上來,陛下不會多說什麼的。”

“……陛下真這麼寵娘娘啊?”女官說,“我先前聽說陛下新婚就沒宿在娘娘這兒,這幾日又連著來,還想著奇怪呢。”

“有什麼好奇怪的?”吹雨不樂意了,“陛下和娘娘恩愛,你看著不舒服了?”

“怎麼會!姐姐彆氣,彆氣。是我不好,亂說話。”小女官作勢往自己臉上打了幾下,捧出一張笑臉,“這也不是我說的,是宮裡瞎傳的,如今看來,就是那些傳話的嫉妒娘娘好福氣,背後胡亂編排呢。前些時日,青竹女官就罰了個尚寢局的女官跪了兩個時辰,還有打手心的板子,罰的就是她亂說話!叫什麼來著……”

她想了想:“哦,對,還是太原王氏的呢。她讓我們管她叫阿桃。”

“知道就好。”吹雨說,“陛下可寵著娘娘呢。我告訴你,先前我可是跟著娘娘去過長生殿的,陛下還不是把娘娘留下來了。”

女官吸了口冷氣,上前幾步,往吹雨手裡再塞了一小把碎銀:“照這麼說,娘娘是恩寵不斷了。姐姐定然是娘娘麵前得臉的,千萬要關照啊。”

拿了隻鐲子,手裡的碎銀就不夠看了,女官的話說得好聽,吹雨呼出口氣,反手把碎銀塞回去:“放心吧,隻管好好準備吃的,少不了你們的好。”

小女官一臉欣喜,連連應了:“那我就在這兒等著姐姐。”

吹雨看了她一眼,挽著食盒進殿。

她腳程快,沒一會兒就到了沈辭柔那邊,在桌邊跪坐下來,把食盒放在桌上,一麵說,一麵把東西一樣樣取出來:“娘娘,今兒尚食局送的是蝦仁魚茸粥、蓑衣胡瓜、櫻桃畢羅和貴妃紅。”

拿到最後一樣,是一碟子金燦燦的橄欖,吹雨說:“還有娘娘喜歡的蜜橄欖。”

有粥有菜,還有吃著玩的點心,配的其實不錯,沈辭柔卻沒什麼胃口。李時和在榻上真有點無度的意思,沈辭柔不是扭捏的人,自然配合著,但連著被這麼折騰,她也受不住,昏昏沉沉地睡到辰時,連餓都感覺不到。

她看了眼桌上的東西,搖搖頭:“我不餓。”

這幾日沈辭柔早上都沒胃口,聽風有點愁:“娘娘,這是鹹口的粥,配的小菜也清淡,吃一點吧?”

吹雨摸不準沈辭柔的意思,但食盒是她提進來的,連忙也勸:“娘娘還是吃幾口吧,免得餓壞。”

沈辭柔知道該吃飯,也知道尚食局那邊做東西麻煩,但她就是沒胃口,想想還是搖頭:“那就先放著吧,我過會兒再吃。”

“娘娘可是因為天熱?”一向不愛說話的怡晴揣摩著,“若是如此,奴婢倒有個法子。奴婢小時候也苦夏,天一熱就吃不進東西,家裡就做冷淘,冰冰涼的,拿點醋和茱萸油拌拌,順順溜溜地能吃下去。”

冷淘其實就是煮熟的麵,過了水,把熱氣都去掉,加上醋和茱萸油,以及豆芽、菠菜之類的料拌在一起。沈辭柔在東市吃過,這會兒聽怡晴這麼說,再看看帶著熱氣的蝦仁魚茸粥,還真有點想吃。

她想了想:“那就吃這個吧。唔,吹雨,你拿點合適的東西給尚食局,麻煩她們做這個。”

吹雨沒法,隻能應聲,剛起來,怡晴又說:“娘娘,這會兒趕去尚食局也遠。奴婢是蜀州人,小時候就愛吃這個,不如讓奴婢做?”

“行啊。”沈辭柔覺得這個好,“那辛苦你。要是能放綠葉菜,多放一點。等會兒去挑個喜歡的首飾吧。”

怡晴微微一笑,福了一禮,起身往小廚房去了。

就這麼得了個首飾,吹雨不服,又不能說,隻好問沈辭柔:“那這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