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1 / 2)

慕容駿又查了查當年是誰最先傳出儀安公主命硬的流言,發現竟是永壽宮嬤嬤的手筆。

永壽宮,舒妃,與三皇子慕容驄是一路。

慕容駿眯起鳳眸,那會兒二皇子仍受寵,沒什麼希望的三皇子,竟在那時就開始算計儀安了。

皇位之爭一般不會涉及公主們,這般算計儀安有何好處?

慕容駿想起皇帝最先為儀安指婚的兩家,都是有權有勢的貴族……

儀安公主與他親厚,不出意外,儀安將來的夫家也會站到他這一邊。

而三皇子與儀安本身並無仇怨,那就是為了阻止他勢大……

可在坤寧宮請安時,舒妃一直躲在眾妃後麵,並無多餘之言。

這個反常——其實也能想清楚。

舒妃如今雖頗得帝寵,還不能過早駁了皇後的麵子,暴露自己的野心,這是一方麵,此外所有的駙馬人選中,昌平侯是不同的。

昌平侯苛待妻子,儀安嫁過去受儘委屈,太子定會與昌平侯反目成仇,根本不必他們出手。

就算太子提前介入,阻了公主的婚事也不打緊,皇後會因此怨恨太子。

這對舒妃母子來說,皆有益處。

慕容駿不是什麼良善之輩,一發現舒妃與三皇子的嘴臉,也沒閒著。皇後想撮合儀安與昌平侯,若是發現被攪了會如何?

慕容駿主動攬下對昌平侯的調查,皇後事後必會怪罪到他頭上,慕容駿原要一力承擔,如今乾脆來了一招禍水東引,命宮中內線偷偷往永壽宮傳話,令舒妃與三皇子產生了一個假象,太子經過調查,對昌平侯很是滿意。

舒妃與三皇子原以為太子與儀安公主感情深厚,定會因為儀安與皇後、昌平侯結怨,可是沒想到,太子意圖利用公主的婚事,反過來拉攏皇後,舒妃與三皇子如何能讓太子得逞!

他們自然就想到要破壞這門婚事,慕容駿便有意引導他們,查到了昌平侯逼死兩任妻子的證據。

舒妃與三皇子如他所料,替他把證據遞交給了那兩位妻子的母族,慕容駿適時又讓昌平侯“發現”,是舒妃與三皇子在背後搞鬼。

皇後得知,一腔怒火都燒到了舒妃與三皇子身上,聯想舒妃最近正得意,可不就是舒妃母子心大了,算計到了她頭上。

皇後開始視舒妃為眼中釘,給舒妃明裡暗裡使絆子。

舒妃也以為是自己的人不牢靠,被皇後發現了,皇後動了手,她就隻能招架了。

慕容駿這邊,未損一兵一卒,隻遞了遞刀子,就挑得雙方爭鬥起來,漁翁得利未必隻有舒妃母子才能做。

太子行事從不拖泥帶水,這一趟悄悄入宮,實際都解決得差不多了,慕容駿有自己的私心,想見齊貴人一麵。

從雪花酥,到靖遠侯,甚至包括三皇子,對方都給出過或直接或隱晦的提示,給他留下疑團無數。

這次他有備而來,絕不會讓他輕易逃開。

四下已無旁人,慕容駿不必有所顧慮,噙著笑道:“昌平侯劣跡斑斑,的確不太好查。你怎會得知,查他兩任去世的妻子,定會有收獲?”

……不愧是男主,連邪魅一笑也是帥得天怒人怨。

齊鈺給自己念了句清心咒,努力想,不是已經抱上金大腿了嗎,太子為什麼還總問為什麼。

彆人都好糊弄,要瞞太子並不容易。鷹隼般銳利的黑眸注視著他,這是非要一個足以信服的理由不可了。

齊鈺已儘量每次都啟發太子自己去想,不輕易說出結論,可是太子每次看他,滿滿都是質疑。

心細謹慎是慕容駿一大優點,齊鈺當初很喜歡這個設定,可是真刀真槍對上,也有些吃不消了。

齊鈺開始反思,是不是他動輒各種分析,非但沒有解惑,反令自己顯得更可疑了呢?

齊鈺果斷換了個思路,道:“太子殿下,我是入宮之前,在宮外無意間聽人說的,當時我也覺得奇怪,就記了下來,沒想到能幫上殿下和公主的忙。”

太子偏不給麵子地道:“在宮外?聽誰說?”

“這……”齊鈺含混道:“時間太久,我已不記得了……”

太子道:“齊貴人,孤也是住在宮外的,為何孤沒聽說?”

齊鈺:“……”

太子殿下,身為男主這麼杠真的好嗎!

太子步步緊逼,齊鈺節節敗退:“我、我常去的地方,與太子殿下常去的地方,肯定是不一樣的,所以聽到的話,自然也……不一樣。”

太子不語,從袖中抽出一張折子。

齊鈺不明所以接過來,展開飛快地讀完最上頭一行字,心裡發出一聲驚呼,然後認真讀了下去。

折子上密密麻麻記載的,是近一年多來唐國公府的動向。

齊鈺邊看邊倒吸涼氣,唐國公府,可不就是他偶爾會提到的家,原身從小到大的生長之處。

太子竟然對他進行了如此周密的調查,這上邊大部分的事,與原身記憶吻合,甚至還有一些細枝末節,折子上字跡分明,而記憶卻已模糊了。

齊鈺已有些不妙的預感,太子的聲音朗朗道:“昌平侯第二任妻子去世,是在一年前。真是巧了,這一年年初到你入宮前的一月,你先崴了腳,後又經曆了一場重病,一直在靜養,未曾出府半步,重病痊愈之後,你接到了入宮的旨意,宮中按例派來了嬤嬤內侍教你禮儀,請問齊貴人——”

太子愉悅地瞥了齊鈺一眼,道:“你是如何在出不了府的情況下,得知坊間關於昌平侯逼死兩任妻子的傳言的?”

齊鈺:“……”

完蛋了,他隨口一提的謊話,竟被太子逮了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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