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會(1 / 2)

慕容驥滿心都在如何陷害太子上, 賀禮壓根就沒花心思準備,都交給底下人去辦了,結結巴巴地道:“我、我為父皇準備了……王右軍的墨寶,蘭亭集序真跡。”

齊鈺愣了一下, 原書是有皇帝萬壽節這段劇情的, 隻不過和男主沒關係,齊鈺就懶得關注, 二皇子獻賀禮這一段, 他已全部記起來了……二皇子因為賀禮被打臉之事。

二皇子仿佛是獻了個字帖,後被發現並非真跡,犯了欺君之罪, 揭發二皇子的是三皇子,因為三皇子恰巧獻的也是同樣的字帖, 若二皇子一個人, 恐怕皇帝不會發現, 可是兩個人都送上同一份墨寶, 還都說是真跡, 那就必有一個是假的。

所以, 二皇子也依舊會被三皇子打臉嗎?

齊鈺瞄了一眼三皇子, 三皇子正坐在二皇子不遠處, 一臉期待地等二皇子獻上賀禮。

慕容驥說完, 便有心腹將盛了真跡的玉匣呈上,這匣子乃是整塊上好的羊脂美玉雕琢而成,上麵鑲嵌珍寶無數, 單就這一隻玉匣拿出來已是價值連城。

慕容驥見到這隻玉匣,便恢複了信心,就算眼下不能廢掉太子,隻要有這份賀禮在,他複寵在望!

三皇子慕容驄溫和地笑了笑:“二皇兄真是大手筆,叫弟弟大開眼界。”

慕容驥不太看得起從小在他麵前連話都不敢說的三皇子,哼哼笑了幾聲。

慕容駿卻道:“二皇弟,王右軍的字跡曆代仿的人多,真跡並不多見。”

齊鈺:“……”

齊鈺正奇怪三皇子怎會放過二皇子了,太子一開口,齊鈺直想揉額頭,太子不止給他自己加戲,這是連三皇子的戲份都搶了。

慕容驥憤然道:“太子殿下這是懷疑我對父皇的一片赤誠之心嗎?”

“並沒有。”慕容駿溫聲道,“孤原也花了萬金置辦了另一份生辰禮,因購入得匆忙,想等人鑒彆之後再獻給父皇……真不巧,也是王右軍的蘭亭序真跡。”

在慕容驥驚訝的眼神中,慕容駿命人取了另一份字帖出來,兩份字帖擺在一起,粗略地一看,竟看不出真假。

慕容驥腦子已不夠用了,蘭亭序怎會有兩份真的?

皇帝沉下臉來道:“禮部尚書,幫朕看看,孰真孰假?”

禮部尚書臉上冒著熱汗,與朝中幾位德高望重的老臣對著兩份字帖議了小半個時辰,頂著皇帝要殺人的眼光道:“稟告陛下,這兩份……都非真跡。”

“二殿下這份,一眼便能看出來造假,倒是太子殿下這份,書法、筆勢幾乎能以假亂真……”

禮部尚書還在喋喋不休,皇帝的臉已沉了下來。

慕容駿從容請罪道:“父皇,兒臣不善此道,一時疏忽,請父皇見諒。”

皇帝恨不得大罵太子一通,可是太子已送過賀禮了,並且將醜話說在了前頭,因不知真假暫未獻上,且太子這份字帖就連學識淵博的禮部尚書都難以辨認,皇帝並不好怪怨太子,倒是二皇子這個蠢貨,這是隨便就給他尋了份“真跡”?

皇帝不得不安撫了太子幾句,一回頭二皇子還傻傻站著,未能及時反應,皇帝一個金杯已劈頭蓋腦砸了下來:“孽子,你這是費了哪門子的赤誠之心給朕備的壽禮?”

慕容驥直接被盛怒的皇帝暴打一頓,然後逐出了乾清宮!

敏嬪在壽宴上打扮得頗有幾分柔弱,本打算向皇帝敬酒時借口體弱,暈倒在皇帝懷裡,再度勾起皇帝的憐惜,可是沒想到她兒子二皇子率先被皇帝趕走了,敏嬪兩眼一翻,不用裝柔弱便暈了過去。

皇帝覺得晦氣,看也不看敏嬪一眼,隻讓內侍總管王德福妥善處理。敏嬪在毫不知情下就被出了局。

為了平息皇帝的怒意,三皇子跪地獻上他的賀禮,一份據說用心頭血抄下的佛經。

皇帝臉色古怪,但是對於三皇子的孝心與誠意,還是勉強讚了兩句。

張貴人心有餘悸順了順.胸,對齊鈺低語,幸虧他沒弄什麼刺血抄經,一來恐與三殿下撞了,二來,皇帝的臉色實在談不上喜歡。

這倒也怪不了張貴人和三皇子,皇帝以前還是皇子時,也曾做過刺血抄經這一出戲,隻是被當時的皇帝嫌棄了,如今見到用血寫成的經書,想起前情,皇帝當然不會高興了。三皇子生母舒妃入宮是在皇帝登基之後,這些皇子時期的內情,舒妃母子並不知曉,然而齊鈺卻是清楚的,這才故意攔了張貴人,免得張貴人惹怒皇帝。

齊鈺更知道,其實三皇子心裡肯定也恨著呢,蘭亭序真跡就在三皇子手裡捏著,好巧不巧太子和二皇子都已提前爆了一個假的蘭亭序,他再來一個真的,皇帝定會懷疑,為何三位皇子恰好都獻了蘭亭序真跡?

關鍵是三皇子隻知二皇子是提前備的蘭亭序,為何太子也是,不是百壽圖嗎!

太子這一通操作,齊鈺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二皇子是命中注定要被打臉了,太子還順道惡心了三皇子一把,因太子插了這一手,三皇子也不得不跟著換了生辰禮,可是換錯了,三皇子這會兒還不知道呢,稍後知道了會不會恨太子,反正太子是不在乎的。

這位殿下,您怎麼這麼能呢!“等著瞧”原來是搶戲搶得飛起,腹黑猶如鍋底。

齊鈺滿足地看了半天的戲,還沒來及給太子投送幾個讚美的秋波,就聽見皇帝幽幽地道:“還記得朕二十歲的生辰,是孝仁皇後親自為朕慶賀,朕記憶猶新。駿兒,一眨眼你也快二十了,朕在你這麼大的時候,已與你的母親結為連理,你也該成婚了。”

聽見這幾句話,齊鈺胸口似擊大鼓一般,砰砰砰不停地響著,他心道,太子的大婚副本終於來了。

慕容駿應聲跪下,緩緩抬起頭,一時間萬籟俱寂,狹長的鳳眸中寒光閃過,太子跪下時的脊背猶如出鞘的利劍,挺得筆直。

皇帝對太子表現出的順從還是有幾分滿意的,狀似無意地道:“太子與陳家小姐自幼定下婚約,正好承恩公府今年也要送個女孩兒入宮,朕想乾脆就定在太子大婚那一日,封她為妃,這也算是雙喜臨門了。”

僅這一句與齊貴人之言分毫不差,慕容駿就全信了。

藏在袖中的手擰成了拳頭,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他幾乎感覺不到疼痛,垂下頭,強壓住要將他擊潰的怒意,雙眸中血色漸深,又隱了下去。

還不到能發作的時候,且……

有人還在看著他,仍是想幫他的,他不能……

不能辜負那人的好意。

慕容駿咬牙,抬起已變得清明的雙眸道:“多謝父皇。”

他死死支撐著,待到能鬆氣時才發現,背上已被冷汗打濕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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