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1 / 2)

福王妃被擠兌了一番, 低著頭說不出話,儀安長公主塞給她的話本,她聽說過,是個滿篇情愛的本子,這是在諷刺她不得福王的寵嗎?

否則福王府那堆侍妾、側妃又從何而來!

相比之下, 皇帝可是為了皇後連妃嬪都不納的。

福王妃愈發覺得自己像個笑話,心事重重坐了回去。

太和殿,一貫人緣極好、不涉朝政的福王頻頻向皇帝舉杯, 但是皇帝看他的目光卻有些冷,福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後來得知福王妃在蕊珠宮出的醜,福王心裡怒極, 他向帝後示好都來不及,沒腦子的王妃卻在拖他的後腿!

皇後得寵,礙這女人什麼事了, 皇帝為了皇後不納妃,就不會有子嗣,於他而言是件好事, 且他聽一位年長的親王隱晦地提起, 皇帝大婚之後沒多久曾打聽過宗室一些年幼的孩童, 福王麵上總裝糊塗, 心裡卻很亮堂,再結合皇帝對皇後的盛寵,這怕是皇帝打算為了皇後過繼子嗣!

福王感覺自己的機會就要來臨, 他還是皇子時就惦記龍椅,隻是當初他沒人幫襯,隻能一直蟄伏,表現得與世無爭,暗中卻培植自己的勢力。他曾往廢帝的各個兒子身邊安插人手,原是想著控製住這些人,以後不論誰登基,都對他有好處,將來舉事時也能裡應外合。

隻是當初往太子身邊放棋子沒能成功,因太子不得帝寵,福王以為會是二皇子或者三皇子登基,沒怎麼放在心上,想不到最後卻是太子上位。

福王最早的一步沒能成功,依舊表現得毫無野心,暗中找尋時機,可太子……便是如今的新帝對他卻很戒備,新帝大權在握,辦事狠辣,福王還不想直接與新帝對上,但若是新帝選中他的兒子過繼,何嘗不是謀取皇位最快的一條捷徑,到時就算他不謀,皇位也是他兒子的了……

自以為洞察帝心的福王,此次來赴宴帶上了最得意的幾個兒子,還令交好的朝臣,見縫插針,多多誇讚。

然而皇帝對他冷,對他的寶貝兒子們更冷,幾乎連個眼神都未施舍。福王不知皇帝早盯住了他,對他的心思一清二楚,還以為皇帝是因他的王妃挑釁皇後而遷怒,決定回府之後就好好教訓王妃一頓。

慕容駿將福王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裡,福王非要帶著幾個蘿卜頭敬酒,慕容駿就明白了,彆說甜甜腹中已有他的孩子,就算沒有,需得過繼,他也不會挑福王這一支。

福王也不打聽打聽清楚,他起先相看過的那幾家,都是孩子還小,生父生母已故去,不會再有後顧之憂,福王想把親兒子送過來讓他挑,想不費吹灰之力奪他的帝位——若真有那一天,他必不會讓養子的生父活著,福王也得要有命能享這天大的富貴才成。

眼看著福王又要令小兒子給他敬酒了,這個孩子連酒杯都拿不穩,慕容駿覺得實在礙眼,毫不給麵子地離了席。

今日是甜甜生辰,他未加克製,酒飲得有些多,此刻已有些微醺。

慕容駿甩下太和殿的王公大臣,登上龍輦,目的地從來都隻有甜甜所在的蕊珠宮。

貴婦們還在起勁地恭維皇後,齊鈺已沒了興趣,但凡有人與他說話,他便機械地點點頭。

他的生辰,齊銘一直沒出現,也沒有任何消息傳過來,齊鈺有些擔心,但想想大哥如今是將軍,有可能是遇見了緊急軍務,齊鈺還是決定再等一等唐國公府的消息。

果然,內侍報,唐國公府有人求見。

齊鈺喜不自勝,急忙命傳進來。

可是等人入了殿,齊鈺才發現來的並非大哥齊銘,而是他的便宜爹齊靜石。

齊靜石欲下跪行禮,齊鈺因原身的關係,對這個爹沒什麼好感,也不阻攔,而是等齊靜石行禮完畢之後,才冷淡地道:“爹爹好久不見。”

記得有一陣齊靜石經常遞牌子請求相見,齊鈺並不理會,齊靜石碰了釘子,銷聲匿跡了一段時日,他以為是終於安分了,想不到對方會在他生辰鑽空子前來相見。

齊銘告誡過他,不要理會這個不著調的爹,眼下齊靜石突然冒出來,隻怕來者不善。

齊鈺這廂已提起了十二分戒備,齊靜石卻沒覺出皇後待自己並不熱情,當著這麼多人的麵,這位親爹反而有些得意。

說完恭賀的話,獻上賀禮,齊靜石道:“微臣有一件小事相求,還請皇後為微臣做主。”

齊鈺雖戒備,總不能連話都不讓人說完,謹慎道:“你先說。”

齊靜石便道:“微臣的小兒子,您的弟弟齊錦如今年歲已大,還總是待在家裡,微臣不忍他虛度光陰,想讓他為皇上、為您出一份力。”

齊靜石說得冠冕堂皇,言下之意便是,他想讓齊鈺幫扶一下一無所有的弟弟齊錦。

這齊錦乃是徐氏所出,倒不是齊靜石至今仍想著被關在家廟裡的徐氏,而是他攏共就三個兒子,齊鈺平常在宮裡,等閒見不到,齊銘不隻不搭理他,還總是約束他,齊靜石在齊銘手下過得不舒坦,處處得看齊銘的臉色,隻有齊錦還像從前一樣尊敬他,對他言聽計從,齊靜石這把年紀,出人頭地是不可能了,便想著把齊錦扶起來,自己也能有好日子過。

他這回是特意趁著齊銘不在府裡才入宮來的,否則按齊銘的性子,根本不會讓他踏出唐國公府的大門,今日是皇後生辰,料想見到皇後會比較容易,向皇後求取,也不會遭到拒絕。

齊靜石之言,一旁的貴婦們都明白了,這是皇後母家想向皇後求官呢。

親爹都已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求了,皇後應當不會不應,畢竟這位如此得帝寵,想給弟弟封個官,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眾貴婦心裡不知是酸還是羨慕,一時紛紛看向皇後。

齊鈺想了想,道:“原來如此。爹的意思本宮明白,可是齊錦並無所長,本宮覺得應當幫不上什麼忙。”

齊靜石:“……”

齊靜石急了起來:“皇後,他可是您弟弟!”

“本宮知道。”齊鈺歪著腦袋狡黠地笑了笑:“可正因為是本宮弟弟,本宮才最清楚不是嗎,本宮覺得他不合適,難道還會汙蔑他嗎?”

自古外戚是最難做的,齊鈺很清楚這一點,齊銘得太子重用,主要還是齊銘有這個能力,齊錦卻不行。

齊錦在他記憶裡隻會花天酒地,胡吃海塞,彆說他與徐氏有舊仇,就算沒有,他也不會把這樣一個人放到太子麵前,要太子忍耐這樣一個人,不是生生消磨他與太子的感情嗎,他又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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