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裝(1 / 2)

小皇子的滿月宴來了很多人, 很是熱鬨。

齊鈺見到了大哥, 齊銘在齊鈺生產當日便得到了消息, 入宮來問候過齊鈺,滿月宴上,還拉著子修, 各自以舅舅和表叔的名義,一起送了小皇子禮。

彆看小皇子才一個多月大,小皇子也不怕生, 被一**人圍著觀看也不發脾氣,黑葡萄似的眸子好奇地看著他們。

王公大臣皆對小皇子讚歎有加, 聽說皇帝還打算親自給小皇子上玉牒, 本朝皇室中誰有此殊榮。皇後所出,又是嫡長,這些人估摸著說不定再過一段時日,皇帝就要立太子了,一時間看向小皇子的眼神都熱切了許多。

滿月宴該來的人都來了, 都在等著皇帝, 隻是皇帝遲遲未到,無法入席, 齊鈺與眾人等了很久, 有內侍來報, 皇帝有緊急朝政要處理,令滿月宴這邊先請皇後主持。

太子不是去宗人府上玉牒嗎,怎會又處理起政事的?

齊鈺都瞥見宗人府府正肅王的身影了, 心裡雖奇怪,但是朝政重要,倒也沒深究。

直到滿月宴快結束,龍輦才急急趕過來。

慕容駿已換過了一身龍袍,眾人行過禮,道賀之後,見皇帝麵色淡淡,便有眼力見地告退了。

齊鈺抱著昏昏欲睡的小皇子,嗔道:“怎麼才回來?”

慕容駿過來看了一眼他懷裡的孩子,道:“發生了一點事,上玉牒時,遇見了宋君。”

“……宋君?他竟然沒死?”

齊鈺似乎遭了晴天霹靂,他以為的要事萬萬沒想到竟是這個。

宋君,就是另一個世界的慕容駿……

齊鈺屏住呼吸,不覺道:“那你直接對上他了嗎,情況如何?”

慕容駿道:“他躲入春暉堂,意在突襲,不過就他一個,最終為暗衛所擒。”

齊鈺吃驚地道:“你……抓到他了?”

“嗯。”

慕容駿帶了絲極淡的笑意點頭,“你想見他嗎?”

齊鈺:“……”

一般太子極少會在他麵前提起宋君,不僅不提,還不喜他提,不過得知宋君沒有死,齊鈺也的確很想見見宋君本人。

從另個世界穿過來的,感覺比他這個穿書者還奇妙。

齊鈺小心應道:“好啊……隻是不知方不方便。”

對皇帝來說,沒什麼不方便的,慕容駿一聲令下,宮廷侍衛很快便將一名黑衣人押過來。

這黑衣人頭上套了一隻布頭套,隻露了一雙微紅的雙目,身上掛滿了枷鎖,一見齊鈺,竟發出陣陣嘶吼,不顧一切要撲過來。

齊鈺嚇了一跳,上次見到的宋君,還不是如此情態。

慕容駿命侍衛將宋君拉住,沉聲道:“他已瘋,彆靠太近。”

齊鈺點點頭,抱著小皇子始終心有餘悸,轉身把孩子交給身後的乳娘,讓她帶著小皇子退得再遠一些才安心。

齊鈺這才靜下心來仔細打量宋君。

“阿駿,為何要如此?”齊鈺問。

宋君臉上帶了頭套,都已看不出原先的樣貌了,嘴也被封住,除了呼嘯也發不出任何有意義的聲響。

慕容駿看了宋君一眼,慢條斯理道:“他這張臉,終歸不大方便,怕他再亂說,蠱惑人心。”

齊鈺明白,宋君這臉到底不是易容,若是被旁人見到,也許會引起恐慌。

但是頭套,還有滿身枷鎖,令齊鈺很不舒服。

可能是他知道宋君真實身份的緣故,心裡竟控製不住有少許可憐。

“你打算,如何處置他?”齊鈺問道。

慕容駿涼涼一笑:“成王敗寇,還能如何。”

齊鈺聽著愈發不對:“阿駿,你不是答應過我,會放他一條生路嗎?”

慕容駿一怔:“你何時……”

片刻他仿佛想通了什麼,夢囈一般道:“你真的,有求過?”

“有的。”

齊鈺無奈道:“就這幾個月的事,我總不會生個孩子就記岔了吧……阿駿,彆殺他好不好?”

慕容駿竟出神地想了一會兒,道:“既是你相求,那便……先留下他。”

慕容駿眼神示意侍衛將宋君帶走,宋君顯然不願走,又掙紮了一番,侍衛們用了些狠厲手段,齊鈺聽見了骨頭斷裂的聲音。

齊鈺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說不出是何緣由。

慕容駿命人送上鬥篷,輕輕為他披上,道:“你臉色不佳,彆多看。僅這一次,不會再有下次了。”

齊鈺點頭。

侍衛把宋君帶下去,那雙泛紅的眸子直到最後一刻都還在注視著他。

齊鈺不忍再看下去了。

慕容駿道:“事發突然,耽誤了上玉牒,明日會再過去。”

齊鈺體貼道:“其實交給宗人府去辦也是一樣,何必再跑一趟。”

慕容駿道:“到底是你與……朕的孩子,理當如此。”

齊鈺不再推辭,等著他一起回蕊珠宮,慕容駿卻轉向另一邊:“回來路上急了些,吹風著了涼,今日便不過去了。”

齊鈺一愣,他記得之前孕時也有過一次,太子得了風寒沒能過來蕊珠宮,怕把病氣過給他,他當時還很生氣,如今知道是為了他好。

齊鈺忙道:“段太醫看過了嗎,有沒有開藥。”

“……開了。”

慕容駿輕咳一聲,似乎很不適。

齊鈺道:“那你好好休息……”

他關切之語還未說完,慕容駿便難掩倦容地,喚內侍起駕。

齊鈺一人留在原地,覺得太子待他突然有些疏離,但他又不斷告訴自己,這應是太子病了,不大舒服。

齊鈺自己帶著小皇子和乳娘,溜溜達達返回蕊珠宮。

與乳娘一起料理好了兒子,他又無端想起了方才見到的宋君,有些坐立難安。

太子已答應他不殺宋君了,他得想辦法見宋君一麵勸一勸,彆太子這邊是放過了,宋君還要一門心思繼續搞事,單槍匹馬能乾得了什麼?

穿到這個世界,反正在皇位上待著的也是自己,好好活著不好嗎。

萬一再被抓起來,他也不能一次次沒有理由地求情啊。

不過既是另一個世界的暴君,對皇位的偏執原書寫了很多,也不是不能理解……

他會好好勸一勸宋君,同時也得小心這人。

齊鈺把小皇子安頓好,正要出殿,卻發現蕊珠宮被好幾隊宮廷侍衛守住了。

齊鈺孕時便是如此陣勢,這沒什麼,隻是原來負責蕊珠宮守衛的侍衛隊長與齊鈺很熟了,也換成了陌生麵孔。

齊鈺詫異道:“怎麼換人了,原來的人呢?”

新的侍衛隊長道:“換去彆處了,是陛下之令,不許屬下多打聽。今日出了點事,陛下令屬下嚴守蕊珠宮,為了您的安全,也請不要隨意走動。”

齊鈺:“……”

居然不讓他出去?那他還怎麼去見宋君??

齊鈺隻好等次日見了慕容駿之後再說,晚上做夢時,因為身邊沒人,睡得不大安穩,夢裡總是能聽見宋君身上響動的鐐銬。

齊鈺通常睡到自然醒,醒過來天已大亮,香梨歡喜地告訴他,皇帝一大早已去宗人府上了玉牒,給小皇子正式賜名。

“這有什麼,我早知道了。”齊鈺得意。

皇帝正在回宮路上,傳旨內侍沒多久便過來蕊珠宮傳旨。

齊鈺做了皇後,發往蕊珠宮的旨意通常都是江禾親自來宣的,沒想到傳旨也換人了。

齊鈺好奇道:“江公公呢?”

這內侍笑道:“江總管老家出了點事情,著急請長假趕回去了,讓奴才與您說一聲,他不在這段日子,都是奴才過來了。”

江禾原是告了假,齊鈺也不好當眾打聽太多彆人的私事,把小皇子抱過來,一起接旨。

齊鈺如今對聖旨很熟了,甚至發現一個規律,聖旨中各種讚美之詞全都可以略略略,重要的是最後一句。

皇帝為小皇子賜名為燾。

……怎麼回事,怎會是燾,不是熙嗎?

齊鈺呆滯了片刻,傳旨內侍已念完了,捧著聖旨過來,請他接受。

齊鈺遲疑著不肯接,傳旨內侍不知發生了何事,急得不行。

齊鈺為了不讓這內侍無法交差,勉強把聖旨拿過來,看了一眼。

是燾沒錯。

燾和熙差得遠,也不可能是筆誤。

說好的名字,為何要變?

就算不是熙,彆的字亦可,為何還是燾,太子應當知道,他是不喜這個字的。

成婚這麼久,齊鈺從未如此不爽過,打算與慕容駿好好說道說道,難不成兒子生了,他卻要失寵嗎?

說曹操,曹操便到。

“你有事找朕?”

慕容駿經過昨夜,精神似乎好了不少。

齊鈺略有些不適應,太子在他麵前極少用皇帝的自稱,怎麼突然又用上了。

還有什麼叫有事找他,夫夫之間,沒事就不能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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