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野桃葉是被一陣清脆的鳥鳴聲吵醒的。
身體陷在柔軟的床褥之中,鼻腔中充滿了消毒水的味道,戀野桃葉就知道自己現在在哪裡了,一睜開眼,果然滿目白色,手臂上打著點滴。
戀野桃葉的視線停留在不停滴落的點滴上,好一會,才回過神,窗戶開著,潔白的窗簾正微微擺動,窗外綠葉蔥蔥,陽光正透過那裡照射進來,看來剛才吵醒她的鳥叫聲正是從那裡傳進來的。
是個好天氣啊。
比起昨天亂糟糟的局麵,一覺睡醒,就是美好的早晨,事件都已經過去,這種感覺還真是奇妙。
戀野桃葉心情平靜的對著窗外發了一會呆。
“你在看什麼?”
正當她放空大腦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聲音。
戀野桃葉渾身一怔,還沒有完全清醒的大腦反應慢了兩拍,先茫然的看了看前方,才回頭看向聲源地。
五條悟正撐著長腿坐在沙發上。
等等,為什麼病房裡連沙發都有?
戀野桃葉呆愣的看著他。
這間病房很大,向陽,病床擺在中間,靠窗戶的位置還擺放著桌子,床頭櫃上擺著花瓶,房間的角落還擱著沙發,就是五條悟坐著的這張,光從外表就能看的出十分柔軟。
五條悟一如既往的沒個正型,一手搭在沙發上,身子懶洋洋的靠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
他坐在那裡,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所以戀野桃葉居然沒有在第一時間察覺到他的存在。
“五條老師,你怎麼在這裡?”戀野桃葉眯起眼打量著他,遲疑了兩秒之後問,“你昨晚沒有回去嗎?”
他身上仍舊是昨天的那套黑衣黑褲,黑色墨鏡,不像是換過。
“嗯。”五條悟從鼻子裡嗯了一聲。
他伸手按沙發邊的紅色按鈴,連續按了好幾下,鈴叮叮咚咚響個不停。
不一會,病房的門就被敲響了,一個年長的護士端著托盤匆匆忙忙的走了進來。
“病人醒了嗎?來換藥了。”
她將托盤擱在旁邊的床頭櫃上,簡單的和戀野桃葉解釋了一番要做什麼,並且可能有點痛之後,就開始麻利的解戀野桃葉手上的繃帶。
疼痛對戀野桃葉來說不是什麼難以忍耐的事情,倒是換紗布的時候,偶然瞥見的紅色讓她腦袋一暈。
她乾脆挪開視線,看向五條悟,比起自己鮮紅的血液,還是五條悟白色的腦袋比較順眼。
“你在這裡過的夜?”戀野桃葉看了看他,又打量了一番這個房間,開口問五條悟。
這裡可是除了這張沙發,隻有兩張椅子。
五條悟瞥了她一眼,“我在這裡很奇怪嗎?”
他將翹起的二郎腿放下,刷的一聲站了起來,走到窗戶邊。
五條悟“嘩啦”一聲關上窗子。
戀野桃葉望著他的背影,他一米九的身高幾乎將窗戶前的光全都擋住,因為五條悟背朝著她,戀野桃葉完全不能得知他現在是什麼樣的表情。
“我以為你應該很忙。”戀野桃葉想了想,斟酌著說,“你不用去上課嗎?”
在她的印象中,五條悟非常忙,每天似乎都在出差和出差的路上,就是見一次麵,都要協調兩個星期的時間,他怎麼有空在這裡坐一晚上?
五條悟將窗子關好之後,轉過頭望向戀野桃葉。
“因為,我有話想和你說,一秒都等不了。”
窗外的光線透過窗子,在五條悟的身邊形成了一層明亮的光圈,他雜亂的銀白色短發也在陽光的照射下如同透明,折射出漂亮的光暈。
他扭頭凝視著戀野桃葉。
戀野桃葉歪了歪頭,疑惑不解的望著五條悟,雖然不知道這種預感從何而來,但是她的預感一向很準。
陽光,早晨,原本應該是很寧靜的畫麵,但是,她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一絲的,危險感。
年長的護士安靜的幫忙換著藥,換好藥就麻利的將托盤上的東西收拾收拾。
然而,她表麵上雖然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樣子,卻在五條悟走過來的時候,迅速的端起托盤,打了個轉,就走到了一邊,背朝著他們,給床前挪出了空位。
戀野桃葉被她嫻熟的動作震的半天說不出話。
五條悟走到她的床前,戀野桃葉仰起頭,逆著光,五條悟的臉一半在陽光中,一半在陰影裡,模糊不清,他居高臨下的站在床前,一米九的身高壓迫感十足。
戀野桃葉的視線上下掃視著他的臉,斟酌了半天,才開口,“難不成,你在生氣嗎?”
五條悟沒有回答。
取代了他的回答的,是他一把握住戀野桃葉的手腕,將她按到在床上的動作。
他的動作太快,太突然,等到視線中倒映出天花板時,戀野桃葉才懵然反應過來,她下意識的睜大了雙眼。
手腕被五條悟緊緊的扣住,眼前蒼白的天花板也很快被他的臉取代。
視線裡,全都是他放大了數倍的臉。
“戀野桃葉,我問你,你當時為什麼要跑回去——”五條悟彎著腰望著她的臉,鼻尖之間的距離隻在咫尺,戀野桃葉甚至能感覺到到他的呼吸。
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叫她的名字。
五條悟蔚藍的眼珠緊緊的凝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