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鬼嬰(2 / 2)

“收了錢,就該上路了!”

一股莫名的陰風從吹向紙錢,將守墓人撒來的紙錢全部吹走。

顯然陸應星並不願離開。

唐寧還是第一次親眼看見人和鬼對抗的場麵,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接下來會如何發展。

守墓人麵不改色地從身上掏出了一條漆黑線的線,他冷酷道:“敬酒不吃吃罰酒!”

那漆黑的線宛如活物般從守墓人手中彈射而出,直直射向了唐寧身後,唐寧不敢亂動,那筆直的線不斷震顫,守墓人目光如炬,黑線的一端纏在他的食指和中指上,蒼勁有力的手用力拉扯著長線,似乎在拖拽著什麼。

唐寧能感受到背後那股陰冷的氣息從他身後侵蝕到了他的體內。

在陰氣短暫入體的刹那,唐寧似乎聽到了一陣淒厲的撕心裂肺的慘叫,那叫聲蘊藏著極致的痛苦,恍惚間似乎是陸應星的聲音在說:“逃!!!”

黑線被守墓人驟然拖拽了過去,那道聲音猶如幻聽般從唐寧的腦海中消失得一乾二淨,唐寧痛苦地蹙起眉,伸手去按壓腫脹的太陽穴。

剛才是陸應星在他的腦海裡說話嗎?還是他自己產生了幻覺?

唐寧的頭痛得厲害,他看向墓碑上的黑白照片,這一次照片裡的陸應星並未轉動眼珠與他對視,而是和所有普通的遺照一樣,一動不動,目視著前方。

這關於陸應星的靈異事件,終於結束了。

唐寧呆呆地望著這塊墓碑,卻並未有想象中的如釋重負,陸應星剛才對他說的“逃”是什麼意思?是莫雲初快追上來了嗎?

“走。”守墓人對唐寧冷淡道。

唐寧回過神來,連忙跟上了守墓人的步伐,守墓人走的方向並不是他所住的房屋,而是墓地的更深處。

一塊塊墓碑佇立在黑暗中,陰暗,冰冷,像一雙雙眼睛躲在暗處窺探,讓唐寧忍不住雙手抱住手臂,輕聲問道:“我們要去哪裡?”

守墓人沒有說話,他沉默地朝前走。

唐寧見狀也不敢多問,他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隻剩五分鐘了,再過五分鐘就過了莫雲初規定的期限。

不過他之前已經將這件事告訴了郝老板,郝老板說守墓人會幫他解決,讓他一切都聽從守墓人行事。

唐寧再次看向守墓人,此刻守墓人的腳步停了下來,他站在了一塊墓碑前,唐寧看向了這座墓,這是一座無主的墓,墓碑上空空如也。

守墓人取下身後的背包,從裡麵掏出了一個鐵鍬,在唐寧茫然的注視下開始挖土,也許是雨水將這片土地泡得鬆軟,鐵鍬像切豆腐般輕鬆鏟進了土地。

一股腥臭氣息從土裡散發出來,混雜著沙土的雨水顏色濃鬱得像是褐色的血。

守墓人挖土的速度很快,一下子就挖到了什麼東西,鐵鍬將那東西周圍的土全部鏟走,暴雨衝刷走那東西表麵的薄土,露出了漆黑的外殼。

那似乎是一具棺槨。

唐寧不明所以地站在一旁,小心翼翼道:“請問我能幫上點什麼忙嗎?”

守墓人抬頭看向唐寧,凝望著唐寧的眼神沉默又怪異。

“有。”

唐寧連忙問:“需要我做什麼?”

守墓人放下鐵鍬,指著那具棺槨,聲冷如冰道:“躺進去。”

唐寧呆滯了兩秒,被水打濕的小臉茫然極了,像是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遭遇這一切,“什麼?”

守墓人掀開了棺材板,裡麵空空如也,但內部卻繪滿了隔著奇怪的字體和圖案,樣式有些像唐寧在老劉家門口看到的黃符,讓人無端感到驚悚和壓抑,即使唐寧並不了解這是什麼,他也明白在深夜躺進一座空墓前的棺材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我讓你躺進去!”守墓人命令道。

一道閃電劃破漆黑的夜空,照亮了守墓人陰鷙古板的麵容,那雙蒼老的雙眸堅定異常地盯著唐寧,滂沱大雨傾倒在他的身上,他的身形卻挺拔異常,像承受著海浪侵蝕的礁石,唐寧驚恐不已地望著守墓人,不明白為什麼對方忽然從護身符變成了催命咒。

他下意識後退了一小步,守墓人突如其來的轉變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他像隻剛出虎穴又入狼窟的小獸,渾身毛都炸起,隨時都做好了轉身就跑的準備,即使身體已經虛弱到沒有多少力氣。

守墓人站在墓前,冷酷詢問道:“你要吃敬酒,還是罰酒?”

似曾相識的話語。

唐寧回想起守墓人剛才解決陸應星的畫麵,還有陸應星那聲淒厲的幾乎要刻在他腦海裡是“逃”。

有沒有可能,陸應星當時是在喊他逃離守墓人?

唐寧猛然瞪大雙眼。

是他的思維慣性出了問題。

他隻想著逃離厲鬼,卻忘了人心同樣可怕。

然而現在再逃跑已經來不及了,唐寧來不及懊惱自己的遲鈍和愚蠢,他拚命思考對策,可腦子卻想不出什麼好方法,唐寧隻能一邊將手伸進口袋裡試圖撥通郝老板的電話,一邊顫聲道:“我不太理解您的意思,我為什麼要躺在這裡麵?”

雨水不斷從發絲、睫羽滴落到蒼白的肌膚上,唐寧的聲音因為寒冷發著抖:“凡事總要有理由,連勸酒前都會先來一段勸酒詞,您說是吧?”

空曠的墓園隻有鋪天蓋地的暴雨聲。

半晌,唐寧聽到了守墓人嘶啞的聲音:“隻有這樣,他才會明知是陷阱,也要自投羅網。”

撥通郝老板電話的手一頓,唐寧聲音艱澀道:“他,是誰。”

“莫雲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