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1更2更3更營養液18.6W加更)(1 / 2)

什麼?

唐寧呆怔地看著這條消息,感覺上好像給自己開一個大的玩笑。

他的命是向人借來的?

那個人是誰……

唐寧心中冒出這個困惑的時候,他已經把消息出去,並且隱隱期待著不從老道士的口中看到他猜測的那個人選,老道士確實沒有告訴他,隻是道:“我答應他們,不會向你透露這些。”

他們。

唐寧突然想起今老道士到他家來做客的一幕,老道士看到媽媽麵前的鬼血,這樣做對你自己根就沒有好處。

確實沒有好處,原就是自己的血,自己再補回去難道會有什麼益處?

老道士又對蘇安雲想不明白這對蘇安雲有什麼好處,確實,蘇安雲將命借給唐寧,他自己又能得到什麼?

唐寧看著老道士給他的消息,他看許久,嘴裡突然冒出一點顫抖的笑聲。

他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麼,許是在笑這老道士一邊著那是陰損的情不能告訴他,一邊又模模糊糊向他透露出苗子,隻他稍加威脅,對方就會全盤托出。

又許是在笑他自己自作聰明,還以為成功威脅對方,這來就是老道士自己的念頭,他已經答應人不能透露,又偏偏想透露出去,隻能采取這種模棱兩的辦法。

他還一所知地信。

他實在是太好笑,不是嗎?

命是向蘇安雲借來的,媽媽之所以願意心甘情願取出鬼血給蘇安雲,並不是為蘇安雲,而是為他,借命肯定會對借的人造成傷害,因此蘇安雲才需鬼血來彌補損傷。

所以整個家一切痛苦的根源,是唐寧自己……

他以為家裡哥哥媽媽是會殺死他的怪物,他自己才是傷害家裡所有人的怪物。

唐寧的笑聲越來越大,笑到眼淚都出來,就像綜藝節目裡主持人為並不好笑的笑話大笑出聲,笑得像一個小醜。

安靜一點,不能再這麼大聲,會吵到媽媽哥哥的

唐寧對自己告誡道,他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嘴,於是那些笑聲變成虛弱的嗚咽,他倒在床上,柔軟的黑散開,唐寧虛弱地閉上眼。

沉浸在悲傷之中的身體是疲憊的,是劇烈情緒衝刷一遍的頭腦卻是前所未有的清醒,悲哀的清醒。

如果哥哥是因為他的借命才出現在這個家,那麼媽媽哥哥真正的敵對原因又是什麼?是哥哥不想把命給他,所以媽媽才對哥哥充滿敵意嗎?如果是這樣的話,媽媽不應該在兩之後的生日宴離開,這樣失去媽媽的桎梏,蘇安雲就不會借命給他,這不符合媽媽的動機。

真相究竟是什麼?他家裡真正的危機到底是什麼?

現有的條件難以讓唐寧推斷出真相,他再次讓自己動起來,努力用軟的手舉起手機,繼續向老道士問:“道長,我為什麼會淪落到需向人借命?”

唐寧相信道長既然願意跟他搭話,那就肯定是有一些信息想透露給他,他不知道對方究竟願意透露些什麼,他隻想把自己全部的疑問都提出來。

對麵顯示正在輸入中,唐寧屏住呼吸,緊張地等待著老道士的答複,一會,他看到一條長長的消息,唐寧這才知道這個副的一部分去。

鬼家這個副的設定基於現實,卻不會完全現實一樣,這個副裡的媽媽現實中一樣死於車禍,出的時間卻不一樣,她是在懷著唐寧的時候出車禍的。

她死,唐寧該去死。

母愛的強大執念讓她硬生生留下來,甚至由於她的命格不凡,她還化為一個強大的鬼怪。

她養大她的孩子,所以她到處找人借命,後來她找到,老道士不知道在這個期間她究竟付出什麼,是她確確實實將唐寧健康養大

唐寧呆呆看著這個回答,他法想象媽媽究竟是怎麼在人世間強行留十八年,這個真相讓唐寧感受到心如刀絞的疼痛,以至於唐寧打字的手都在顫:“我的哥哥為什麼會媽媽不對付?兩後我的生日宴上會生些什麼?這些情道長以告訴我嗎?”

門在這個時候推開。

還在等待著答案的唐寧聞聲抬起頭,看到門口站著的媽媽,女人穿著睡衣,頭披在兩肩,布著血絲的眼睛不悅地盯著床上的唐寧,“這麼晚怎麼還不睡?又在玩手機?”

唐寧沒有話。

他一動不動地看著他的媽媽。

“才調整作息幾?現在又原形畢露?”媽媽一邊絮絮叨叨地著,一邊向唐寧,她輕而易舉就收唐寧的手機,視線隨意往上麵一掃,媽媽的臉色瞬間一變。

那雙眼睛瞪得極大,似乎眼珠子都瞪出來,她甚至都顧不上教訓唐寧,直接打個語音電話去,對麵的老道士一所知地接起來,聽到媽媽劈頭蓋臉的一頓罵:“你個臭道士!你為什麼違反約定?!”

一直在唐寧這裡有高人風範的老頭一瞬間支支吾吾起來:“唉,我、我沒有違反約定啊,我沒有跟他講他是朝誰借命的!”

“好啊,你非把我傻子糊弄?!”拿著手機打電話女人在這一瞬間變得格外恐怖,完好的皮肉出現腐爛的痕跡,一道道屍斑爬上她的皮膚,又淋漓的鮮血覆蓋,那布滿血絲的眼睛變成屬於死人的渾濁,“你有膽子就再一遍?!”

對麵那頭格外安靜,老道士小心翼翼道:“冷靜,你冷靜一點”

是與他對話的怪物已經氣到沒有任何的理智,那會吃人一樣陰森的目光掃一眼坐在床上的唐寧後,這個怪物扭曲著臉迅速地出房間,在離開時她猛得用力甩上房門,出“砰”的巨響,唐寧隱約聽到從廊上傳來的沙啞怪異的聲音:“我冷靜?你捫心自問一下你自己!你心裡清楚這麼多年我除他之外,我沒有傷害任何一個人!!!”

“就連他受的傷我都用我的力量去彌補他!接下來會生什麼他都知道!我都跟他講清楚!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在我們的約定中!與你這個老道士有什麼關係?!你為什麼還非參與?!你為什麼還非逼我?!老道士!我告訴你!如果他活不下去,我會拉著所有人下地獄!!!”

那毫理智的咆哮聲,就真的如同一個竭斯底裡的怪物,這麼多年唐寧從來都沒有聽媽媽如此失控的聲音,哪怕是媽媽舌戰群儒的時候,是冷靜地拔高音調有條有理去服人,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潑婦罵街般不斷出憤怒的咆哮聲。

那尖銳的聲音甚至震得玻璃都裂開,灰塵汙垢爬上唐寧的房間,臥室裡的燈光不斷閃爍,好像是燈泡出現問題。

唐寧呆呆坐在床上,聽到那個怪物在用所有惡毒的語言去詛咒,她的聲調到最後已經不男不女,冰冷怪異又極度扭曲,整個房間都回蕩著她的咆哮:“我拉著你們所有人下地獄……”

“所有人下地獄……”

“下地獄……”

那麼多的怨恨瘋狂都凝聚在這聲咆哮裡,化為一根根刺進唐寧的大腦,唐寧癱軟在床上,他的雙手捂住耳朵,肩膀不斷顫抖著,出一點微弱的哭聲,這哭聲很輕,如果不仔細聽根就聽不清。是那瘋狂咆哮的怪物卻突然安靜下來,於是整個房間都寂靜,隻剩下唐寧一個人崩潰的哭聲。

原來人在難到一定的程度時,真的會出孩子一樣的哭泣聲,短促的,不受控製的哭聲從喉嚨裡湧出來,完全止不住。

老房子隔音效果很差,唐寧突然聽到一陣地動山搖的聲音,似乎是有什麼怪物從客廳撞倒一堆家具,一路踉踉蹌蹌地爬來,又嘭得撞在門上,震得房門上的灰塵都飄蕩下來。

“寧寧。”那個怪物隔著門板喊他的名字:“不害怕。”

“媽媽在這裡。”

唐寧捂住自己的嘴,他怕自己還會出聲音,又用子蒙住臉,快窒息的感覺席卷他,淚水打濕褥,他好像一個溺水之人在不斷下沉,沉入底深淵。

“下一把,媽媽會帶你贏。”她這句話的時候,就像之前每一次打牌打輸,都一個瘋狂的賭徒那樣自己下一把一定會贏。

是她輸一把又一把。

“晚安,寧寧。”她不知道想到什麼,那沙啞的聲音出尖銳詭異的笑聲,好像是女人的長指甲劃黑板,在唐寧的脊背上激起一陣又一陣的顫栗。

每一次的顫栗都會讓眼裡流出更多的淚水。

那笑聲漸漸淡去,是蜷縮在床上的唐寧卻並未停止他的瑟縮。

“不……”唐寧聽到自己內心在出微弱的祈求:“不這樣,媽媽……”

不為我下地獄……

你應該去堂。

唐寧的頭很疼,整個腦子都是渾渾噩噩的,鼻子好像完全堵住,眼睛太陽穴疼得厲害,虛弱的身體終於這場持續的痛苦掏空力氣,讓唐寧就想蜷縮在一個人遺忘的角落,是他現在不能就這麼倒下

唐寧艱難地抬起頭,現地板已經徹底臟,上麵都是厚厚的灰塵,還有血汙的痕跡,很多女人的頭散著惡臭的垃圾堆積在一起。

唐寧從床上下來,他找不到鞋子,沒有精力去多加尋找,赤腳踩在這垃圾堆中,幾步,詭異的死人臉冒出來,是死嬰的長相。

唐寧愣一下,他蹲下來,撥開那死人臉上的垃圾,現這隻是之前他從林蘊家帶出來的畫冊。

有那麼一瞬間,唐寧甚至以為初該在車禍中死去的自己出現。

現不是後,他不出自己是什麼心情,隻是太陽穴好像更疼,唐寧坐在一地垃圾中,他的身體染上這些汙濁,連眼淚法洗去他身上的這些汙垢,是他卻完全不在乎這些。

什麼是堂?什麼又是地獄?

唐寧伸出顫抖的手,抓住門把手,將門把手緩緩往下拉。

對他而言,沒有媽媽在的地方就是地獄,家人在一起的時候才是堂。

媽媽,我們一起下地獄吧……

房門打開,出現在唐寧麵前的是一雙修長的腿,溫的男聲從唐寧頭上落下來,像光穿高高的雲層灑落在唐寧耳畔,“怎麼回?房間這麼臟?”

“去我房間休息吧。”

蘇安雲溫柔的聲音讓唐寧緩緩抬起頭,淚水模糊的視野裡出現那張俊秀完美的容顏,狼狽的他相比,此刻的蘇安雲是如此的優雅乾淨,他俯下身,專注地凝視著唐寧。

唐寧肮臟的手抓住蘇安雲的褲腳,他想,他蘇安雲比確實是肮臟的,他現在身上流淌著每一滴血,都該屬於蘇安雲,他能活著的每一刻都是從對方身上偷來的,他就像一個卑鄙恥的小偷

骨節分明的漂亮手緊緊攥住蘇安雲的衣服,“還給你……”

蘇安雲神情不變地注視著唐寧。

唐寧輕聲祈求道:“都還給你……我什麼都不……”

“隻求你不再喝媽媽的血……”

蘇安雲抱起跪在地上的唐寧,他的臂彎強壯有力,輕輕鬆鬆就將唐寧從落滿汙垢的地上抱起。

漆黑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線中好像黑寶石那樣散出惑人的光芒,“現在的我並不需那些。”

唐寧呆呆望著這雙眼睛,明明他落到一個充滿著清香氣息的懷抱中,是恍惚間唐寧卻生出一種自己獻祭給更深沉的黑暗的錯覺。

不用再讓媽媽放血嗎?那就好

“我的命,還給你……”唐寧輕聲喃喃道,他不想去傷害媽媽,他同樣不想再去傷害蘇安雲,蘇安雲將命借給他,同樣會受到痛苦,他不想讓愛他的人再為他而受傷。

那漆黑的眼眸一眨不眨與唐寧對視,這個角度唐寧隻能仰視著蘇安雲,他看到長長的睫毛比溫柔的神情,溫柔到能夠蠱惑人心,“在什麼傻話?快睡吧。”

著蘇安雲將唐寧抱著向自己的房間,唐寧用力搖頭:“不,我是真的……”

手機媽媽搶去,唐寧看不到老道士後麵給他的消息是什麼,他隻能躺在蘇安雲的臂彎中詢問道:“哥哥,我朝你借命,你失去什麼?你是不是同樣很痛苦,哥哥……”

房門蘇安雲打開,他抱著不斷話的唐寧進自己的房間裡,燈沒有開,房間一片漆黑,唐寧看不清這裡到底有什麼擺設,他隻能在這個房間聞到深深淺淺的清香,都是屬於蘇安雲的氣息。

他蘇安雲放在柔軟的床上。

唐寧什麼都看不見,他不喜歡這樣的黑暗,唐寧伸出手自己的手想摸索到蘇安雲。

手腕修長有力的手抓住,唐寧濕潤的東西從指尖到指根都擦拭一遍,似乎是蘇安雲以前那樣幫他擦乾淨汙垢。

“哥哥。”唐寧有點茫然地叫道。

蘇安雲沒有回應他,隻是專心致誌在擦拭他的雙手。

等到手擦乾淨,唐寧的雙手又重獲自由,他將漂亮的手往前伸,什麼都沒碰到。

唐寧討厭這種黑暗,好像什麼都抓不住,隻有他一個人在這種孤寂中能為力,唐寧在從床上爬起來,想摸到床頭去按下開燈。

下一刻,他的腳踝抓住。

唐寧拖回去。

他的雙腳細致地擦拭乾淨。

唐寧將臉埋進枕頭裡,他的一隻腿屈起,因為承受不住癢意,踹在蘇安雲的肩上。

“擦乾淨。”蘇安雲柔聲道。

眼淚還是在流。

更加柔軟又溫暖的東西碰一下唐寧的眼尾,吻去唐寧臉上的淚痕,唐寧抬起眼,隻能隱約看見那閃爍著幽光的眼睛,難以捉摸,像是深淵中若隱若現的寶石荊棘,又像是遙遠的大海海麵下斷湧動的暗流。

唐寧就像溺水的人那樣緊緊環住蘇安雲的脖頸,環抱住他現在所能擁抱著的溫暖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