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倪藍也有些得意, 因為藍耀陽給她發了短信,三個字:乾得好。
這誇得倪藍有些飄,透著這三個字她覺得藍耀陽很開心,於是她也興奮。
什麼低調點彆張揚警方在盯著已經不去想, 不爽就是不爽,不能這麼被欺負。現在欺負回來了, 心情彆提多好。
倪藍選了個誇張驚喜的表情包發朋友圈:一覺起來天降喜事, 簡直鴻運當頭,我真的是幸運小當家。娛記老師們竟然是如此的嚴肅正經敘事風格, 這裡頭有什麼套路嗎?會不會是在鋪墊後招?娛樂圈醜聞出道小萌新瑟瑟發抖。
她知道李木能看到, 她就是想氣死他。
李木果然來了。他敲倪藍的微信, 直接問:是你乾的嗎?
倪藍淡定回他 :李木老師,怎麼了?
李木秒回:你找人盜了我們的號?
倪藍發了個驚恐的表情:怎麼可能!
倪藍呢喃:難道今天的微博是盜號的發的嗎?那些行業倡議不是真心的?
倪藍呢喃:竟然是這樣。
倪藍呢喃:天啊!
倪藍呢喃:不對啊。可是完整音頻是這 個號發我私信的呀!後麵附上截圖。
倪藍呢喃:李木老師, 你逗我呢。
李木看著倪藍巴巴巴發了一連串話, 然後一看那截圖,真是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那是他們工作室旗下一個娛樂營銷號, 後備力量,轉發炒作帶節奏用的, 平常用得少。但今天這個號也確實一起同步發了倡議書。
李木登陸上去查了查,這號真把文件給倪藍發了私信。時間是昨晚2點。2點工作室裡確實還有人, 一個值班的在睡覺, 一個加班的在趕公眾號的文章,但這兩人不會動這個號,他們手上也沒這個音頻文件。
李木沉默不語, 他知道他真的被人黑了,手段還很高明。如果那人隻是直接發真的音頻出來對質,他們可以說他們收到報料就是那段假的,把自己撇清楚關係。
但用他們的號發倡議,一來讓他們自己承認就是自己造假,二來還要假模假樣給大家普法,這又分明承認自己知法犯法。完完全全一副偽君子嘴臉。
這真的是把李木惡心的不行。他一向光明磊落是個真小人,這樣整他就是往他嘴裡塞蒼蠅。
他有考慮過會不會是藍家乾的,但藍家的手段不是這樣的。可以說娛樂圈裡的手段都不是這樣的。
圈子裡,要麼就是來陰的帶節奏,要麼就是花錢擺平,或者真做得過分了,律師上場。甚至搞搞封建迷信活動弄些陰招,也是有的。
但這種硬核黑手段,還玩得這麼大,前所未見。
但真是倪藍嗎?李木也不太信。這小姑娘真有這資源,還簽什麼鋒範,早就能紅透半邊天了。
李木思索半天,氣還是不順,他回複倪藍:既然你不知情,那就算了。我會一直盯著你的。醜聞出道的小萌新很容易紅,你有的是機會。
倪藍抿抿嘴角,可以呀,這就威脅上了。她真害怕。
倪藍也不太理李木。她今天特彆受歡迎,聊天都聊不過來了,微信一直響個不停。
相比那些來八卦的,邵嘉琪是關心她有沒有被李木那邊騷|擾,有沒有被藍耀陽提非分要求。洪蕾告訴她羅文靜關注了今天的事,打電話回公司問情況,要求倪藍明天到公司“受審”。
你把細節告訴我,我好跟羅總先交個底,探好口風告訴你明天怎麼應對。洪蕾這麼說。
可我什麼也不知道,就是收到了對方發來的完整音頻證據,就沒了。網上那些號發的內容,我也是在上網才看到。
那行吧,我這邊有消息再告訴你。
洪蕾經這一事,算是與倪藍結下革命情誼,對倪藍熱情多了。
帶來不同消息的還有潘敬。這位反派先生雖然長著壞人臉,但人還是熱心的。昨天大家對倪藍敬而遠之時,他還發來慰問,說她怎麼這麼不小心,心有大誌也要藏好。
今天他說:醜聞出道小萌新很快就會變成醜聞當道黃花菜了。黑著黑著就習慣了。看你這麼慘的份上,給你透露個好消息吧,你的廣告製作完了,就等投放了。老耿說效果特彆棒。他已經火速改他的簡曆,把這廣告寫成他的代表作了。
這還真是好事。這廣告是倪藍失憶後接的第一個正經工作,而且整個參與過程非常愉快,倪藍對這廣告還是很期待的。
她發了個大笑的表情包過去,潘哥我請你們吃飯啊,但我最近窮,選個便宜地方可以嗎?就是表示一下我的感謝。
行啊。潘敬很爽快:我最近就殺青了,我約上老耿聯係你。你是無業人員都有空對吧?
紮心了。倪藍回了個哭泣表情包:確實無業,確實有空。
潘敬回了個大笑表情,便不再聊。
無業這個事戳中倪藍了,於是她又發朋友圈:本人倪藍,經實踐證明,能打能跳,能演能唱,送貨劇務做替身,傳話跑腿當保鏢,健身陪練服務生,樣樣工作都稱職。用我家洪蕾姐的官方評價,擁有錦鯉體質,常絕處逢生,好運連連。各位大佬兄弟姐妹們若是有活可以介紹,不勝感激。另,容易招黑的活找我還請慎重,本人錦鯉帶黑,但一般都黑到自己不傷他人,靠近我不必害怕,謝謝大家。
下麵還附圖一張黑色錦鯉圖。
邵嘉琪很快就看到了,第一反應就是要去罵一罵倪藍,你發的這一條就夠自黑的。但想想又算了,習慣了,麻木了。letgo吧。
藍耀陽工作了一會不專心,他給倪藍發了短信,她怎麼不回複呢。
又過了好一會,藍耀陽刷朋友圈,看到某位經紀人發了一張截圖,配了文字,哈哈大笑說:真會玩,這姑娘自炒熱度也太能了。
藍耀陽點開圖片一看,是倪藍發的朋友圈。
藍耀陽頓時不高興了,自炒尼瑪的熱度呢,沒看人家姑娘都混得這麼慘了嗎,隻是人家不賣慘,積極樂嗬地說明情況想找份工作而已,笑尼瑪啊笑,有什麼好笑。
歐陽睿這頭當然也注意到了網上這一波情況,不得不說,倪藍如果真是犯罪份子,恐怕是最特殊的那種了。
全網抹黑謾罵,警方關注她就算了,狗仔也盯著她。
這種情況真是詭異。
但娛樂大v自打嘴巴太不合理,賬號被黑的可能性很大。歐陽睿一個電話就問出來,平台方說確實接到這幾個號的投訴和查詢,可平台這邊看了,沒被盜號。
歐陽睿協調了網警那邊,查一查李木工作室那幾個號的情況。得到的回複是那邊發的這幾條微博都是用的同一個ip地址,就是在他們工作室。
歐陽睿便明白了,也就是說,如果這些微博真不是李木他們自己內部人發的,那就是有外人入侵了他們的網絡,並且控製了他們的電腦。
歐陽睿便讓廖新跑了一趟李木工作室,把周邊的監控也查查。
李木見得有警|察來非常驚訝。廖新笑眯眯的,很和善,他說這個街區有入室盜竊案,所以他們警方走訪調查一下。
“我們有人值班,沒丟東西。”
廖新說他注意到他們辦公樓門前和院子前麵都有監控,他想看一看,也許拍到了什麼。
李木便讓廖新看了。
“沒什麼可疑情況。”李木說。
廖新調了個倍速飛快播著監控錄像,一邊問李木:“你看過了?”
李木說“是”。廖新驚訝的樣子:“你們每天都會查看嗎?安全意識還挺強的。”過了一會他又問:“你們晚上都有人住這兒嗎?昨晚有沒有丟什麼東西?”
李木淡定答:“沒丟東西。”
廖新一邊看監控一邊閒聊,後又看了看他們的環境,說今天第一次見識了娛記的辦公室,然後又指了指那幾個在搗鼓電腦的:“在重做係統?電腦都出問題了嗎?”
李木道:“如果警官沒什麼彆的事,我們還有工作要趕。”
廖新點點頭,往外走,又道:“你們總報道倪藍的消息啊,是跟她有合作?”
李木頓了頓,合作這個詞用的,他看了廖新一眼:“我們希望跟所有藝人都能好好合作,能拍到誰的消息就發誰的消息唄。警官認識倪藍?”
廖新笑:“認識啊,你們在網上天天這麼爆料,我當然認識了。”
李木把廖新送到院子門口,給他遞根煙。廖新接了。
兩人在門後抽了幾口煙,李木把自己名片給廖新:“警官,如果你那裡有什麼情況跟娛樂圈有關的,互相通個信兒吧。”
廖新收下名片,卻是笑:“你當我們警|察辦案玩遊戲呢。”
“不是有警情通報,你們報給社會新聞記者不也是報嗎?我也不是打聽什麼案情影響案子偵辦,就是如果有藝人消息了,肯定大家都會報,我就想搶個頭條而已。”
廖新笑了笑。
李木道:“大家交個朋友,我這邊也留意著,你想找什麼人,入室盜竊的是吧,我打聽打聽有什麼線索。”
廖新吸了一口煙,乾脆問他:“我說,你們其實是被人黑了吧?是不是被盜號了?格電腦乾嘛呀,可以報警幫你們查一查。電腦裡總會留證據的。”
李木搖頭:“沒有,就是係統太老了,速度慢。”
廖新也不再說什麼,兩人一起抽完一支煙,聊了聊些閒話,說說附近治安,明星八卦,廖新探了探李木跟倪藍的關係,然後就告辭了。
廖新把這條街的店鋪監控,以及交警那頭的監控都查了一遍,回到警局。
歐陽睿也剛從外頭出外勤回來,廖新跟他把情況說了:“監控沒拍到什麼,但估計也不是內部人乾的。李木正給電腦重做係統殺毒呢,被黑的可能性很大。
可我讓他報案,他卻否認了,隻說是係統太老。他對倪藍的消息感興趣,看態度似乎有些過節。但他不報案我們也沒辦法,看他們把電腦弄成那樣,估計證據也被整沒了。”
歐陽睿道:“他不能報案,估計是他的電腦裡放著自己的違法犯罪證據。他要是承認被黑了,就是承認自己造謠了。無論下手的是誰,這招還真是挺絕的。”
“李木主動給了我名片,套近乎想打探消息。”
“嗯,那就看他後頭能有什麼動靜吧。他不報警,但應該會自己去打探的。”
有人在幫倪藍,或者倪藍自己乾的。
倪藍坐在羅文靜麵前,視線從手機屏幕上挪開。
李木給她發了消息,說警|察到他工作室問話去了,特意提起了她。
那話裡意味,也不知是嘲諷還是警告,就像她有把柄落在他手裡了一樣。
唉,男人啊,怎麼就不能心胸寬廣一些,像藍耀陽那樣優秀多好。
羅文靜盯著倪藍,對她的不專心非常不滿。
倪藍放下手機,一臉乖巧狀:“靜姐,你說。”
羅文靜剛才還跟倪藍客套兩句,問她身體怎麼樣,網上一直有負麵的報道壓力會不會大等等,現在她也不想建立什麼氣氛了,直截了當問:“李木工作室的那些賬號被黑,你怎麼辦到的?”
倪藍驚訝:“靜姐,你怎麼會覺得是我呢?我還以為是他們團隊裡有人良心發現,他們還把原版音頻給我發回來了。我跟洪蕾姐她們隻在咖啡廳找到了監控,查出來是誰偷偷錄音的,其他辦法還沒想到呢,結果就那樣了。”
羅文靜抿了抿嘴,似乎在按捺脾氣:“洪蕾跟我說了那天發生的事。但是,倪藍,你最好跟我說實話。李木那人沒有良心發現的一天。藍家的營銷公司我問過了,他們沒有做過,也沒有花錢打點過李木。所以,是誰幫了你?”
“我不知道啊。”倪藍一臉茫然。“我就是,一覺睡醒發現喜從天降。”
羅文靜盯著她看:“你的腦子呢,天降的未必是喜。”
倪藍正襟危坐:“靜姐,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我能知道什麼?你自己的事你不清楚。”羅文靜道。
“我會有麻煩嗎?”倪藍小心翼翼問。
“沒人為這事找你嗎?告訴你事情是他做的,他會幫你。”
“沒有。”倪藍想了想,又問:“如果有人找我了,我該怎麼辦?不會問我要錢吧,或者要我做什麼事?”
羅文靜不說話。
倪藍問她:“靜姐,這裡麵都有什麼套路?”
羅文靜沒答,她沉默了一會,再問她:“警方還找過你嗎?”
“找過的。”倪藍沒有隱瞞,“他們還給我測了謊。”
“還跟你說了什麼?”
“就是撞了我的那個警|察,叫關樊,她在查一個案子,他們懷疑她是因為查案出事的。所以一開始懷疑我來著,但沒查出我有什麼問題,測謊我也通過了。”
也許是倪藍的坦率讓羅文靜放了心,她的語氣好點了。
“我知道這個關樊,差不多大半年前吧,她來找我問話。我曾經誤入一個群,那裡麵的人在炫耀他們是如何侵害女性,我看到後就退出來了。關樊查到我的ip,知道我曾經進去過,來找我做調查。但我什麼都不知道。她一直糾纏,我就把她投訴了。”
“她找你調查什麼?”
“調查那個群幕後的罪犯。我隻是誤入,什麼都幫不了她,但她沒完沒了,對我的正常生活工作造成了乾擾。”
倪藍問:“你為什麼不報警呢?”
“什麼?”羅文靜愣了一愣。
“你進了那個群,發現他們在犯罪,你為什麼不報警呢?”
羅文靜看著她,這次時間有點久,然後她道:“倪藍,這世界有很多事不是憑正義感就能做到的。比如你在街上看到有人持槍搶劫,看到有黑社會械鬥群毆,你都不該衝上去多管閒事,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