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第 91 章(1 / 2)

晴天遇暴雨 明月聽風 11019 字 9個月前

()廖新跟同事一起很認真地查了一遍監控,但他查找的方向跟同事並不一致。

同事想找出誰入侵了沈豪的電腦,而廖新看的卻是他幫助幕後人入侵沈豪電腦時,其他人在做什麼。

局裡必定還有內鬼,不止他一個,他想通了這點忽然覺得他不過是個小鬼,在給大內鬼做擋箭牌。

想當初,他拿到這部手機後,一直按手機發來的囑咐辦事。一開始他惴惴不安,生怕有什麼非常過分的要求。甚至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如果對方要求他殺人,他一定不會答應。就算漁死網破,他也不能答應。

一旦設定了最壞的打算,其它的事就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所以當對方隻是讓他在孫靚電腦上插個u盤時,他就照做了。他還向對方報告過案子已經順利完結,又幫對方確認過關樊仍在獨自追查,後來又確認關樊什麼都查不到。

到這裡他覺得還可以,他還有機會全身而退。他聯絡對方希望能當麵談談,他會想辦法分期每月一點點的,還上那筆巨款,也希望對方不要再為難他。江湖上多個朋友總是好的。

對方不願意露臉,卻說確實當他是朋友,所以欠款不必還,他父親過失殺人的事也不必提,廖新銷毀證據的事他也不會透露,而且他每個月會給廖新父親一筆生活費,隻要廖新偶爾幫他一些小忙就好。

廖新沒要那些錢,他不敢要。但他也不敢跟那人翻臉。

那人知道他的底細,對他的事了若指掌。但因為見識過那人控製筆記本操作的手法,廖新隻當對方黑客技術牛逼,又或者在父親賭博時正麵側麵地打聽過不少。現在想來,卻是有可能那人就在身邊。

在一個地方,為什麼需要兩個內奸,且隻需要他這個內奸做些無足輕重的“小事”?

廖新想不出彆的更好的解釋。

那人後來又讓廖新幫了兩次忙,一次是讓他跟關樊打聽是不是還在調查這案,進度如何。一次是讓廖新偷拍關樊的查案筆記本。

廖新並沒有打聽出來調查進度,關樊守口如瓶。廖新拍下了關樊的查案筆記,但那上麵也並沒有什麼能看出問題的有效消息。廖新把這些圖片全給對方發過去了。

就隻是做這些而已,直到關樊出事,廖新都沒再被要求做什麼。

廖新差點以為沒事了,因為關樊沒查出來,沒戳到對方痛腳,這事就會不了了之。可突然車禍就這樣發生了,倪藍冒了出來。

廖新以為倪藍就是對方的人,他們對關樊下手了。廖新愧疚難過,他心裡有鬼,他甚至一度覺得關樊就是倪藍,那身手那眼神,那莫名其妙解釋不清的事。關樊的魂體什麼都知道,她會指證他,她會報仇。

可什麼都沒有,關樊就是關樊,倪藍就是倪藍。

關樊出事後,廖新第一時間用那部手機追問對方,是不是他們乾的?對方說不是,但他又讓廖新做件事,把竊聽器放入藍色豪庭的監控室,以及關樊的病房。

這件事沒有難度。廖新要查案,要去探病,這兩個地方他去得名正言順,趁人不備時把竊聽器裝上並不難。但裝竊聽器做什麼,他們聽到了什麼,廖新就不知道了。

他就像個盲者,按要求胡亂丟個石頭出去。然後由歐陽睿領著出去探查時,一不小心就踩到自己丟的那顆石頭。

關樊說局裡有內奸,關樊出事後歐陽睿也肯定局裡有內奸,廖新膽顫心驚。

事情越來越失控,而廖新覺得自己還可以再掙紮一次。

這是最後的機會。廖新想。

廖新的手機在震動,“帽子戲法”質問他怎麼回事,為什麼在沈豪那兒留下這麼大一個破綻?

廖新回他:沈豪回來得太快了,我來不及撤出去,隻能強行關機。

他接著又回:沈豪自己都查了,說完全沒問題。沒破綻的,放心。

廖新一邊回著信息,一邊走過物證鑒定中心的兩個辦公室門口。電子物證分析室裡,沈豪在皺著眉頭看著電腦。

廖新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過了一會,對方又發來消息:歐陽睿對你已經懷疑了。

廖新再回:他還懷疑沈豪呢。用電腦犯罪,沈豪比我的嫌疑大多了,我的電腦技術隊長是知道的。

對方沉默了好一會,然後才道:你想要的會給你的。沒什麼好擔心的,彆亂了陣腳,你越想往彆人身上抹黑,越會讓歐陽睿起疑心,穩著點。事情很快就結束了。你甚至用不著離開,依舊安穩在局裡當你的警|察,日後破案有功,升職加薪。

廖新想了想:可彆忽悠我,我的要求不變。

帽子戲法:沒忽悠,我保證你平安無事。你什麼都彆做,彆惹出事來就行。

廖新:好。

對話結束了,廖新走出辦公室,再次路過兩個物證分析室,鑒定中心主任郭浚正從物證檢驗室出來,看到廖新打了聲招呼,然後走到電子物證分析室裡,跟一個同事說著什麼。廖新再看了看分析室屋裡,沈豪剛好轉頭出來,見了廖新沒什麼表情,似乎還在不高興。

廖新對他笑了笑,轉去了洗手間。

被歐陽睿囑咐要盯著廖新舉動的雷星河當然明白歐陽睿的意思,但他不明白廖新哪裡有問題。廖新表現正常,工作也都認真做了。隻是他今天沒有加班,到點就走。走的時候一切如常,跟各同事說再見。

雷星河甚至借了一輛車,偷偷跟在廖新的車子後麵,一直跟到廖新回家。廖新進了家門,雷星河等了二十分鐘,沒見有什麼動靜,便離開了,打算明天跟隊長報告。

廖新注意到有人跟蹤,他覺得自己表現沒任何問題。但他焦慮著,“帽子戲法”的話一直在他腦子裡打轉,“事情很快就結束了,你甚至用不著離開”,這話什麼意思呢?歐陽睿離開時表情複雜,如果是跟進倪藍被拘捕的事,他不應該這麼控製不住情緒。

隻有一個人會讓歐陽睿著急失控——關樊。

廖新還記得得知關樊車禍重傷後歐陽睿仿若丟了半條命的模樣,他也記得從前關樊是怎麼關照自己,囑咐自己少吃泡麵,還說他總在辦公室睡,給他送了張柔軟保暖的毯子。

這兩個人的笑容似乎就在眼前,“帽子戲法”的那句話蓋住了他們的麵容。廖新的心被捏得緊緊,事情如果結束,隻能有一種結束法。

廖東見兒子這麼早回來還有些高興,趕緊做飯,但直到他把飯、菜都擺上桌,喊了幾聲,兒子都沒出來。廖東剛要去敲廖新的門,那門卻忽然猛地一下拉開,廖東嚇了一跳,正想說“吃飯了”,卻見兒子拿著個牛皮紙袋出來,一副要外出的樣子。

“你乾嘛去?吃飯了!”廖東忽然有些生氣了,兒子下班回家到現在,一句話都沒跟他說過。

“出去一趟,回來吃。”廖新丟下一句,走了。

廖東氣得,想罵也來不及罵,就見得大門“呯”地一聲重重關上。

假醫生沒掛電話,他戴上耳機,追著歐陽睿的方向跑下樓,在8樓的樓梯入口停了下來,彎腰拉開了褲腳,掏出塞在鞋幫裡的手|槍,又從口袋裡拿出一支消聲器,擰在了槍口上。

假醫生推開了樓梯間的門,剛邁進八樓樓道,就聽得耳機裡說:“他跑出來了。往病房區去了,光線太暗,那裡人多,我看不清,你動作快點。”

假醫生把槍插|進後腰開始追,他隱隱也看到了歐陽睿,他抱著一個人,想躲進人群裡。

假醫生很快便追了上去,他摸了一把口袋,裡麵有一支針筒。

歐陽睿懷裡抱著人跑不快,何況到了人多的地方,隻能擠著走。假醫生眼看就要挨到他身邊,這時候耳機裡那人卻喊:“等等,倪藍進了雜物間帶出個人,啊,中計了。”

假醫生一愣,下意識轉頭,昏暗的光線裡看不清是什麼人,隻看到樓梯門那處晃著,似乎正有人進去。假醫生再轉頭,卻見歐陽睿一把丟下了懷裡的東西,探身就朝他抓來。

歐陽睿的懷裡,竟是外套裹著長條紙箱板子。假醫生已知中計,轉身待跑。歐陽睿抓住他肩膀一扳,那人反身擊向歐陽睿腋下肋骨,歐陽睿挨了這一拳卻不後退,欺身上前一撲,將假醫生撲倒在地。

假醫生大聲叫:“家屬,家屬你冷靜一點,保安呢,快來人。”

周圍一群人大聲尖叫往後退,有彆的醫生和護士趕緊奔了過來。歐陽睿大聲吼道:“警|察辦案,都後退。”

但還是有家屬壯漢去拉歐陽睿:“放開醫生!”

歐陽睿再大喊:“警|察辦案。”

假醫生趁機掙脫,把歐陽睿推向人群:“他受刺|激了,抓住他。叫保安來。”

在醫院這個環境,大家本能地相信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昏暗的光線下也看不清誰是誰,其他醫生、護士過來,七手八腳就要製住歐陽睿。

假醫生轉頭就往樓梯間跑,歐陽睿情急之下推開眾人掏出了槍:“警|察辦案,退開。”

周圍人再次受到了驚嚇,尖叫著紛紛後退。

歐陽睿沒管他們,拔腿就往樓梯方向追。這時候燈忽然亮了,歐陽睿的眼睛被光線晃了一晃,而身後的人都看清了他手上的槍,大家又叫了起來。

倪藍扛著關樊奔下樓,這一番上下樓狂奔,她的腳感覺到痛楚,現在身上扛著個人,每一步跳躍踩踏在台階上,就像踩在刀尖上一樣。她咬牙忍著,腦子裡有些發燙,某些畫麵翻騰著,有個男人的聲音用英文在對她喊:“這些小傷算什麼,你可以的,彆嬌氣,堅持,衝過去,快點,再快點,你能做到。”

倪藍甩甩頭,想把雜念甩開。她扛著關樊到了五樓,衝進了樓道裡,這一層有診療條件,因為停電,其他樓層的一些病人都往這幾層送,關樊穿著病號服,有護士看到,趕緊過來問:“她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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