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9日之前的所有事我都不記得了,招供不了。9月9日以後的所有事歐陽睿他們全知道,你去問他們。所以我還能做什麼?”倪藍的倔勁又上來了,她才不管麵前站的是誰,能把她怎麼樣,她現在非常不爽。
劉綜道:“市局的調查恐怕並不完整,他們內部還有許多問題。你的案子,由我們省廳接手,國際刑警組織的探員已經到了,他們有關於bird,關於你的更多資料和證據,你的過去恐怕非常精彩。失憶不能當做借口,倪藍,真相總會大白。你希望知道真相嗎?”
倪藍僵在那裡,劉綜的話像狠狠敲了她一記,昨天晚上腦子裡熱血上湧的感覺又出現了,倪藍覺得頭嗡嗡地做響。
這會兒她是真的很不舒服了,但現在說她身體不適,恐怕會被對方看輕,倪藍咬著牙,直視著對方的眼睛。
歐陽睿一晚沒睡。昨晚一片混亂,太多的事要處理。狙擊手沒有找到,他的槍得上交,他需要為在醫院開槍負責。他接受調查,錄口供,解釋為什麼在周圍有眾多群眾的情況下不等後援和特警到來就開槍,解釋為什麼要去醫院,有沒有對即將發生的襲擊做準確預判、合理處置和及時通報。他得交代是否向倪藍透露了省廳的拘捕行動,為什麼倪藍會在醫院等等。
歐陽睿心情惡劣,與調查的同事吵了起來。這些馬後炮問題全他媽廢話,他要是能準確預判有襲擊,那罪犯還能有襲擊機會?沒有確認有襲擊他怎麼叫後援?襲擊發生了,人質被劫持,如果後援和特警到來之前人質就死了,那他是不是也要負責?
歐陽睿知道應付內部調查這樣的情緒很不應該,隻會給他帶來更多的麻煩。但他控製不了自己。
他深愛的人差一點被人暗殺,他曾經信任的兄弟在他麵前被惡徒一槍爆頭,他明明知道凶手是誰但卻無能為力。他們像在鋼索上奔跑,不僅不能後退,左右還是懸崖,就算方向一直保持向前,也隨時可能一腳踏空。
明明那麼努力和拚命,明明獲得了重大進展,卻在每一步都被對方狠狠打擊。
他不能服氣,真的太他媽窩囊了!
直到近中午歐陽睿才被結束調查,還是因為袁鵬海回來親自做了處理。
但出了調查室,歐陽睿就看到了廖東。廖東和雷星河一起從走廊那頭的問詢室裡出來,歐陽睿一看就明白,雷星河剛結束了對廖東的問話。
歐陽睿走了過去,想對廖東說什麼,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廖東看到了歐陽睿,顫了雙手,想拉歐陽睿又把手縮了回去,隻道:“他的東西,我真的不能拿走嗎?那是,他的遺物啊。”
歐陽睿啞著嗓子:“我們還需要做調查。”
廖東默了半天:“那最後,會還我吧?”
歐陽睿點點頭。
“我……”廖東哽咽,“我……他總加班,他有好多東西放在單位,我得都幫他收拾了。”
歐陽睿說不出話。
廖東抹了抹眼睛,轉身走了:“都怪我。他說出去一會就回來吃飯,我沒等他。”
歐陽睿緊緊咬著牙關,廖東的聲音輕飄飄的,卻能在心頭割出血來:“他沒回來吃飯……”
歐陽睿猛地衝進一旁的洗手間,打開了水龍頭,把臉紮到了水流下。
待歐陽睿出來,雷星河在等他,他知道歐陽睿想知道什麼,他把資料夾遞過去:“廖東的口供,他對內鬼的事,什麼都不知道。”
藍耀陽就像熱鍋上的螞蟻,急得不行,但從他表麵看不出來。
他聯絡不上倪藍。他也聯絡不上歐陽睿。鄒蔚忙得不可開交,隻告訴他關樊活著,倪藍沒事,但被調查中,不能見人。他們正想辦法解決。袁局已經回來了,有人主持大局,讓他彆慌,再給他們一點時間,情況有進展了她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他。
藍耀陽不可能不慌,但他知道自己能做什麼。他找到了李木和徐回。這兩個人昨晚連夜被問話,半夜了才放出來。藍耀陽一直等著,第一時間把他們接到一個公寓裡。
“這是我朋友的房子,很安全。”藍耀陽這麼說。
李木相信這是藍耀陽朋友的房子,因為一看就很貴。
李木和徐回心情還激動中,開始跟藍耀陽講事情的經過,這樣那樣,這般那般。徐回親身目睹槍戰,感覺自己簡直就是戰地記者。李木經曆飛車大戰,最後看著裘川的車衝進河裡,比追星可刺|激多了。
藍耀陽皺眉頭:“所以最後隻抓到裘川的一個同夥小嘍|囉?”
“裘川他們衝進河裡後,有警|察繼續搜捕,但我就被帶走了,也不知道最後抓沒抓到。”
藍耀陽道:“你們拍的東西呢?”
“都交警|察了,但我雲存儲了一份。”李木說著,亮出手機。“還有倪藍的電腦,我給帶回來了。問話那警|察我不認識,態度特彆拽,還不認識鄒蔚,情況有點不對。我就說電腦是我的,那警|察最後沒扣查這個。”
徐回道:“我也覺得情況好像有點不對,問我話的那個警|察,像是想讓我證明倪藍是罪犯似的,在話裡下套。所以,我那個什麼……”
他說著頓了一頓,藍耀陽和李木都盯著他。
徐回道:“好像,有可能有點違法,所以我沒跟警|察說。我把一個竊聽器,偷偷放秦遠的車子下麵了。不知道秦遠會不會發現。”
藍耀陽:“……”
李木:“……”
這麼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