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隻尖叫啾(2 / 2)

魏旭解釋道:“使臣,這是櫻桃酒。”

赫連誅點點頭,抬頭看見輪到阮久的時候,夥計就換了茶壺,頗為疑惑。

魏旭又解釋道:“使臣,他不會喝酒。”

阮久不會喝酒,他爹阮老爺也不讓他喝酒。永安城中各家飯館酒樓都知道,所以方才那夥計會特意問他一句。

阮久自己也不愛喝,他的紈絝朋友們把家中父兄的藏酒偷出來喝的時候,他就抿了一小口,結果被辣得直咳嗽,被他們笑話。

但他們很快就笑不出來了。因為阮久喝醉的模樣,實在是太可怕了。

阮久聽見他們說話,大約猜到他們在說什麼:“魏旭,跟他說,你和八殿下陪他喝。”

赫連誅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也對魏旭說了句話:“沒有酒味。”

魏旭連忙道:“他真的不會喝,他是一杯倒,果酒也倒,就連吃酒糟鵝掌也倒。”

赫連誅還沒來得及說話,阮久就喝了一杯——

蕭明淵怔怔地看著他:“阮久,你……”

阮久抿了抿唇角,看了看手裡的酒杯,然後將已經空了的酒杯倒過來。

一滴不剩。

蕭明淵提醒:“這是我的杯子,你拿錯了。”

阮久驚愕:“我說它怎麼是甜的!”

蕭明淵與魏旭迅速起身,一人掐他的脖子,一人給他倒茶舀湯。

“你快點吐出來啊!”

“快快快,喝點湯壓一壓!”

阮久被晃得頭暈:“那到底是吐出來,還是壓下去啊?”

赫連誅看著好笑,才一杯而已,他們那麼緊張做什麼?

*

赫連誅很快就知道阮久的朋友們為什麼緊張了。

一頓飯吃了小半個時辰,赫連誅酒量極好,一壺果酒他如同喝白水一般喝下去。

蕭明淵與魏旭隻顧著照看阮久,要整他的心思一時間都歇了,才懶得管他吃了什麼喝了什麼。

蕭明淵拍了拍阮久的肩:“誒?要不今天還是算了吧?明天再……”

阮久用手背捂了捂發燙的臉頰,聲音也變得黏糊起來,一擺手:“來人,把這兒收拾了,我和赫連誅玩兩局葉子牌。”

蕭明淵與魏旭對視一眼,完了,開始了。

他們想把阮久拉走,但阮久不肯,掙紮著拖著圓凳坐到赫連誅麵前:“我教你玩牌。”

赫連誅看著新拿上來的葉子牌,也覺得新奇。

阮久抓了一把紙牌在手裡,挑揀出幾張,擺到赫連誅麵前:“這四張花色不同,就是……”

魏旭要翻譯,阮久一把推開他:“不用,他肯定聽得懂,我講得可明白了!”

魏旭與蕭明淵再次交換了一個無奈的眼神。

沒辦法,他們隻能站在阮久身後,盯著他一些。

兩人語言不通,阮久喝了酒,說話有點黏糊,用手比劃著地向赫連誅解釋,連腳都用上了。赫連誅竟也聽得也認真,還時不時點點頭。

蕭明淵咂舌:“我連阮久說的話都聽不清楚了,赫連誅竟然還能聽得懂。”

魏旭抱著手:“竟還如此入神,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牌友。”

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聽見阮久道:“大概就是這樣,開始吧……”

阮久忽然想起什麼,抬起手:“等一下,還沒有設賭注!”他看向赫連誅:“要是你輸了,你就學小豬叫,哼哼哼;要是我贏了……”

蕭明淵麵無表情地提醒道:“錯了,他輸和你贏是一樣的。”

阮久掰著指頭,沒有算清楚,乾脆不算了:“要是我贏了,你讓我挼一下。”

他對這隻小狗念念不忘,睡著醉了都忘不了。

於是一隻醉貓和一隻根本不知道規則的小狗開始打牌。

阮久兩次放下自己手裡的紙牌,然後宣布自己贏了!

他站起身,和兩個朋友擊掌慶祝:“耶!我贏了!”

兩個人麵無表情地捧讀:“哇,你真棒……”

然後阮久搓搓手,把魔爪伸向赫連誅的頭發。

赫連誅的頭發有點蓬鬆,還有點兒打彎,鏖兀人未成年之前都是披著頭發的,方便阮久揉搓。

就這樣摸了許久,阮久意猶未儘,把自己頭上的發帶扯下來,用剪子劈成兩段,拿其中一段給赫連誅係上。

他摸著下巴欣賞,最後歪了一下身子,倒在赫連誅懷裡。

終於睡著了。

世間竟有如此不能飲酒之人,赫連誅抱著他,感覺十分奇妙。

*

阮久再醒來時,是在自己房裡,天也已經半黑了。

十八正給他擦臉:“小公子再睡一會兒吧。”

阮久搖了搖腦袋,甩開他的手,抱著被子要坐起來:“不用了,是不是該吃晚飯了?”

“小公子,聽我的勸,你還是再睡一會兒吧。”十八目光誠懇,“你一起來,就要挨打了。”

阮久一聽這話,迅速躺回去:“怎麼了?”

“你在望旌樓喝得爛醉,八殿下和使臣親自送你回來。老爺早先就囑咐過你,讓你不要在外麵喝酒,你答應得好好的,結果剛把你帶回來,還沒進門,你就抱著門口的柱子唱歌,唱了小半個時辰,還讓我們給你打賞——說起這個,小公子,我把我這個月的月錢都打賞給你了,你能不能還給我?”

阮久把被子扯過下巴,牙齒噠噠地響:“都這時候了,你還計較錢……”

“還有,夫人好容易讓人把你弄到床上,然後羅綺莊的賬單就來了。”

“什麼賬單?”

“小公子上午帶鏖兀使臣去羅綺莊做衣裳,趙掌櫃的、以為他們是小公子的朋友,就……”

阮久驚恐:“趙叔、趙叔沒收他們錢!?”

“是,本來幾匹布、幾件衣裳也不是什麼大事,但是小公子那時候讓他們把最貴的都拿上來,花銷著實有些大,趙掌櫃過來報賬,正巧被老爺撞上了。”

阮久把被子扯過頭頂,躺得挺直:“十八,你記住,從現在開始,我已經死掉了,五天之後我再複活。”

十八忽然沒了聲音,阮久頓覺不妙,使勁把被子拽住,外邊人捏著被角,聲音低沉威嚴:“阮久。”

阮久拽著被子,蹬著腳使勁往被子裡滑:“爹,你聽我解釋,其實我也是為大梁的外交事業做貢獻,那個赫連……”

他恨死赫連誅了!

此仇不報,他就不叫阮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