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才一次誒!【一更】(2 / 2)

“軟啾摸摸。”

“好好好,摸摸。”阮久摸摸他的腦袋,“睡吧。”

“嗯。”

折騰了好一會兒,兩個人再次躺下,閉上眼睛。

*

阮久本來不困,隻是陪著赫連誅,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會兒。

他醒來的時候,還是傍晚,房裡沒有點燈,昏黃的夕陽餘暉透過窗子照進來,卻在床榻前,被垂落下來的帳子攔住。照在床榻上的,隻有一星半點兒昏昏的氣息。

昏昏的氣息催人昏昏欲睡。

阮久睡眼朦朧地看了一眼赫連誅。

赫連誅睡得正香,抱他又抱得緊,他要是起床,肯定會吵醒赫連誅。

外麵沒有一點聲音,大約是烏蘭吩咐過了,讓侍從們不要過來。

太過安靜,就會讓人覺得,這個世上好像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反正也沒彆的事情,阮久吸了吸鼻子,聞著大漠中獨有的陽光香氣,想了想,還是閉上眼睛,腦袋往枕頭上一砸,準備再睡一會兒。

說來也奇怪,他閉上眼睛之後,睡意卻漸漸散了,意識慢慢清醒過來。

他再一次睜開眼睛,望著頭頂繡著草蟲蚱蜢的帳子,打了個哈欠。

他扭過頭,看了一眼赫連誅。

這回赫連誅是真的睡著了,整個人就像一隻朝阮久坦開肚皮的小狗,等阮久來摸摸。

或許隻要是阮久摸摸他,他在夢裡也會有感覺。

一種奇怪的感覺從阮久心裡探出頭來,阮久笑了一下,摸摸赫連誅的腦袋。

赫連誅果真有感覺,蹭了蹭他的手掌,還翻了個身,怕阮久跑似的,把他半邊身子壓在身下。

實在是得寸進尺,阮久要把他給推開,卻忽然發現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他輕輕揭開被子,低頭看了一眼,然後迷惑地抬起頭。

赫連誅……

阮久把他往外麵推了推,想要離他遠一點,但赫連誅不肯,才被推開,又靠過去了。

阮久從沒有哪一刻覺得自己的感覺竟然這樣敏感。

現在又不是早晨,而且赫連誅不是好幾個晚上沒睡了嗎?他的精力著實有一點好。

阮久試著再把他推開一些,可是赫連誅又回來了。

就像是阮久對他有獨一無二的吸引力一樣。

阮久弱弱地舉起雙手,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想把赫連誅推醒,但是看他睡得熟,又不怎麼忍心。

正僵持的時候,赫連誅竟然抱著他蹭了蹭。

先前赫連誅蹭他,是像小狗一樣,用腦袋蹭蹭的,這回不太一樣……

阮久再低頭看了一眼,終於沒忍住,拽住赫連誅的衣領,使勁搖了搖他。

赫連誅半夢半醒之間,隻是追尋著本能,繼續動作。

阮久張了張口,無聲的驚恐,拽住他的耳朵,想要在他耳邊大喊,又怕嚇著他,最後隻是貼在他耳邊,小聲喊道:“小豬,小豬……”

赫連誅睜開眼睛,又閉上了,翻了個身,把他按住。

阮久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使勁拍拍他:“赫連誅!”

在阮久要踢他之前,赫連誅才完全清醒過來。

“軟啾,怎麼了?”

這時阮久正曲著腿,腳對著他,正要把他踹開。

阮久輕輕地踢了他一下:“下去,你做夢發瘋。”

赫連誅揉了揉腦袋,好像有點頭疼,然後發覺自己不太對勁,梗了一下:“軟啾,我……”

他一直覺得,這種事情不該讓阮久知道,會嚇到他的。

所以他往後退了退,扯過被子,把自己裹住。

阮久蹙眉:“你乾嘛這樣?差點吃虧的明明是我啊。”

“我知道了。”赫連誅眨了眨小狗眼睛,“軟啾,你……你先出去嘛,我很快的,你在外麵等一會兒再進來。”

阮久不語,目光沉沉地瞧著他。

赫連誅試探道:“那要不我出去?”

阮久卻忽然揚起笑臉,拍拍他的手臂:“不錯嘛,你也長大了噢。”

分明小時候還能正大光明、坦坦蕩蕩地向彆人請教,怎麼和軟啾生小孩的赫連誅,卻沒有一點高興的樣子,反倒有些臉紅。

他推了阮久一把:“你先出去嘛。”

“知道了。”

阮久下了榻,出去之後,才鬆了口氣。

阮久是喜歡他,但是方才那樣的場景,也太難堪了些。

他為了照顧赫連誅的情緒,還得笑著和他說話,真是的。阮久撓了撓頭。

他才走出門,守在外麵的侍從就迎上來了

“王後醒了,有什麼吩咐?可是要用晚飯,還是先洗漱吧,連衣裳都沒穿,小心著涼。”

阮久被他們嚇了一跳。

而他們正說著話,端熱水的端熱水,拿衣裳的拿衣裳,就要把阮久給送回房裡。

阮久想到赫連誅還在裡邊,心中一驚,連忙上前攔住他們。

“等一下……”阮久的腦子轉得飛快,“我隻是出來夢遊,馬上就回去了。還沒睡醒。”

侍從們還不太聽得懂他的話,愣在原地,阮久推開門進去,然後把門關上。

“彆進來,不用在外麵等著了。”

下一刻,阮久又從裡邊把房門打開,從侍從手裡接過熱水,然後把門關上。

侍從們交換了一個眼神,不明白王後這是什麼意思。

一個眼神之後,他們又全部反應過來,草原人民的默契。

阮久端著熱水進去的時候,把赫連誅嚇了一跳。

他有些無奈:“軟啾,我沒這麼快。”

阮久彆過頭:“我知道,但是我出不去了。”

他背對著赫連誅,在房裡另一張小榻上坐下,想了想,還捂住耳朵了。

“我就待在這裡。”

“好。”赫連誅默默地把遮擋視線的帳子給掛起來了。

阮久隻把背影留給他。他穿著一身雪白的中衣,身形清瘦,用赫連誅的話來說,就是小隻。兩隻捂著耳朵的手放在腦後,赫連誅的眼睛一直都很好,阮久烏黑的長發與粉白的指尖,對比也更加明顯。

他一隻腳脫了鞋,放在床榻上,另一隻腳卻懸在外麵,鞋子掛在腳尖上,一晃一晃的。

阮久忽然想到什麼,又說了一句:“彆弄臟床,你等會兒還要睡。”

赫連誅盯著他的背影,低沉沉地應了一聲:“好。”

倘若目光也能夠化為實質,那現在阮久應該已經被抱了滿懷。

赫連誅的目光順著阮久肩腰背往下滑,最後落在他的腳上。

阮久晃累了腳,已經慢慢地停下來了。忽然他的腳尖沒能再掛住鞋子,啪嗒一聲,那隻鞋就那樣掉在了地上。

阮久垂著腳,用腳尖點了點地,似乎是想要把那隻鞋重新穿上。但他試了兩三次都沒能找到鞋子,反倒是腳尖在地上點了一下又一下。

赫連誅忽然想起方才阮久還在床上時,朝他踢的那一下。

輕輕軟軟的。

赫連誅不齒於自己這種過分的想法,卻又不舍得挪開目光。

他頭一回對權勢之外的東西,有著這樣濃厚的**,甚至勝過權勢千倍百倍。

*

阮久等到都快睡著了,赫連誅才走過來,用他端進來的熱水——已經變涼的熱水,洗了洗手。

阮久揉了揉眼睛,問道:“你沒把被子弄臟吧?要是要洗,我可不幫你……”

赫連誅笑著道,語氣裡透著一股饜足:“我又不像軟啾。”

阮久睜大杏眼:“什麼?我上次是因為……”

他頓了頓,懶得跟赫連誅解釋,然後看見水麵上漂著的手帕,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你怎麼能用我的手帕呢?”

阮久要伸手去拿,最後還是把手縮回來了。

赫連誅一臉純真:“對不起,軟啾,隻是剛好看見了。”

“我已經沒有手帕了,這一條我明明放在枕頭底下,藏得好好的,你怎麼找到的?”

赫連誅搖頭:“我不知道。”

當然是他仔仔細細地找,找到的。當時他有些昏頭了,他當然不敢跟阮久說實話,怕阮久生氣。

可是阮久已經生氣了。

阮久眼睜睜看著自己最後一條手帕葬送在赫連誅的手裡,氣得要打人。

“你怎麼總是拿我的手帕?你自己沒有嗎?氣死了。”

阮久把他推開,蹭蹭地走到另一邊的床榻上,嫌棄地把赫連誅的被子枕頭推開,一個人跳上去睡了。

赫連誅把他的手帕洗乾淨,掛起來,再把水倒了,才重新在阮久身邊躺下。

他伸手要抱住阮久,阮久扭了一下,就把他的手推開了。

赫連誅強硬地抱住他:“軟啾,再睡一會兒。”

阮久拉過被子,把腦袋蒙起來:“一股味道,難聞死了。”

赫連誅仿佛是笑了一下,然後隔著被子同他說了句話,阮久沒有聽清楚。

其實赫連誅是在問他:“你會討厭嗎?”

阮久討厭死了。

*

赫連誅抱著阮久,連晚飯也沒吃,要把這幾天缺了的覺都補回來。

一直到了半夜,阮久醒來,忽然發現赫連誅身上有點燙。

他摸摸赫連誅的額頭,再摸摸自己的額頭,才確定赫連誅是發燒了。

阮久心道奇怪,怎麼他們兩個人,每次遇到這種事情,就要發一次熱?

他要出去喊人,但是赫連誅抓著他的手不放,他隻能在房裡喊人。

烏蘭和格圖魯都進來了,阮久一邊扒拉開死死抱住他的赫連誅,一邊讓他們去找大夫。

格圖魯倒是不覺得奇怪,這幾天大王不是淋雨,就是在路上奔波,就沒有歇過一次。現在找到了王後,整個人放鬆下來了,當然要生病了。

但是阮久看著躺在床上,麵色潮紅的赫連誅,憐惜地幫他掖了掖被子,心歎道——

你也太虛了吧,才一次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