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求不得(2 / 2)

時間的囚徒 大圓子 4862 字 4個月前

神廟的主人正垂手在庭院中站著,他穿著銀色的寬袖袍服,黑色長發散落在腰際。他仰頭望著庭院中的樹,一陣風吹來,無數的貝多羅樹葉紛揚而落,擦過他的袍袖衣角,落在地上,落在他淡灰色的眼底。

那一瞬間顏脫竟不敢呼吸,隻怕驚擾到這眼前的景象。

男人卻在此時靜靜地轉過頭來,對著年輕的帝王微一頷首:“陛下。”

時間之國中,上至帝王百官,下至販夫走卒,舉國信奉時間之神,處處皆有供奉時間之神的神廟。最大的神廟自然在國都之中,尋常人不得入內。國師時緘作為神在人間的代言人,本人也住在這座神廟裡。

顏脫收斂了眼底的所以情緒,再看向男人時已經換上了與一般無二的敬重之色:“我近來心緒不寧,想請國師開解一二。”

時緘帶著他走進內堂,顏脫的兩名侍從留在外麵把守。屋子裡隻有他們兩個人,熏香的氣息因為夏日暖風的襯托而顯得格外黏膩,顏脫用餘光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在房間門關上的那一刹那胸口幾乎滯悶得喘不過氣來。

“陛下有什麼可煩躁的呢?”男人關上門後坐回在他的對麵,麵色平靜,眼底帶著淡淡的關切,關切卻不逾矩。

顏脫垂下眼:“我近來總擔心,自己德不稱其位,會被神所厭棄。”

“怎麼會。”時緘依然是溫和且平靜地看著他,淡淡道,“陛下知道遺產的本質是什麼?是時間。我們所能繼承的祖輩所遺留下的財富、地位、權勢,都是他們一代代通過消耗自己的時間所積累下來的,我們所繼承的一切,本質上都是在繼承時間,但我們的繼承地位是不由我們所決定的。”

“陛下自出生便是太子,十八歲繼承皇位,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勢和地位。這足以證明一件事。”他淡灰色的眼眸安靜平和地看向顏脫,認真道,“陛下是被時間所眷顧的人。”

顏脫應了一聲,看著麵前不似凡人的男子,問詢起對方對近來其他國事的意見,恍如一名最為勤政的君主。

他不敢把他真正擔心的事情說出來。他是怕受到神的厭棄,他是怕給自己的國家帶來災難,卻不是由於他所說的原因,而是因為他對眼前的男人、時間之國的國師、被奉為神在人間代言人的男人心存著無法訴之於口的淫/靡不堪的念頭。他想把這個高高在上、脫離塵世的男人據為己有。

他是時間之國的王,所有的一切都本該是他的。

但是他不敢說出來,不敢教旁人知道。國師是神的代言人,是神在人間的使者,不能和這凡世之中的人有所牽絆,更不能有情感或肉體上的歡/愛。

他的那些念頭,是為瀆神。

他是可以擁有一切,卻無法擁有眼前之人。

他隻能不著痕跡的,用這種辦法接近對方,費儘心機地讓對方把視線在他身上停留得久一些,用一些小手段來換取於對方更親密的接觸,狀似漫不經心地去誘惑,卻不敢逾矩,不敢過度,不敢被對方發現。

時緘說的沒錯,他生來便是太子,從出生起便應有儘有,享儘榮華,這世上讓他求而不得的人或事,至今也不過隻有這一件。

但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忍到什麼時候。

他看著對方開合的淡色的唇,想吻上去;他看著對方銀灰色的端整袍服,會想親手褪掉;他想把對方從神壇上拉下來,親自教他這人世間的愛恨欲/業,讓他體味到那些忍耐的苦痛和放縱的歡愉,讓他領略這紅塵癡纏、欲壑難填,讓他永墮這塵世業障之中,再難逃脫。

當然,還要讓他屬於我。

年輕的帝王垂下眼,隱去眼底的所有暗色,再抬起頭看向麵前的國師時依然是端莊明淨:“國師,我乏了,今天先到這裡吧。”

男人於是不再說話,伸出手將尊貴的帝王扶起來,親手打開門把他送出去。

帝王微微頷首,告辭離去。他怕他再坐下去,就藏不住了。 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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