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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幾天,外麵毫無動靜。

薑茂山漸漸鬆弛了下來。他找人修好了驢車,就像往日那般在田間勞作著。椿芽在家裡除了做家務,就是照顧著兩個弟弟。大林和二林很喜歡二表哥,就常常跑到後院玩耍。

齊明瑜也喜歡小孩子,就倚著床頭給他們講故事。他口才很好,講起來是繪聲繪色,大林和二林聽得津津有味,就粘著他不肯走。

椿芽見了,抿著嘴笑了笑。

心說,齊同誌不愧為文化人,一肚子墨水不說還特彆會哄小孩子。她見齊同誌總是單腿著地在屋裡挪動,怕影響到他恢複就跟爺爺商量著做了一副拐杖,讓齊同誌試試。

齊明瑜是欣然接受。這會兒他腿上的夾棍還未拆掉,就撐著拐杖在屋裡練習。對這份情意,他無以回報,隻想著快一點恢複好幫著薑家做點事。

這天,齊明瑜冒出了一個念頭,想教兩個娃娃識字。本以為他們還未到讀書的年齡,不認得什麼字。可很快就發現不光是大林,就連二林都會數數。他有些驚訝,一問才知道是椿芽教的。大林還得意洋洋地說:“二表哥,我姐姐念過學堂噯……”

想不到椿芽還上過學?齊明瑜不禁刮目相看。

他的妹妹也在學堂裡念書,算起來該去省城讀女中了。如果不是早早地訂了親,恐怕會去念大學吧?妹妹很聰明,隻盼著她能按照自己的心意活著。而他呢?如果不是家裡訂下了柳家長女柳怡秋,隻怕會繼續做那個白麵書生吧?

可柳怡秋去了哪裡?自省城一彆就沒了音信。不知道是接了秘密任務?還是光榮了?一想到這個,心就會疼痛。她是他的未婚妻,也是革命的引路人。如果不是她逼著,恐怕他還舍不得丟下書本離開學校。他不想被她視作落後分子,就毅然決然地棄筆從戎,走上了革命道路。本想著能與她攜手同行,誰想卻是天各一方,生死未卜。

這兩年他奔赴在山區,在槍林彈雨中早已忘了過去,甚至都記不起她的麵容。可她對他的影響卻是深遠的,最初是為了賭一口氣而後來卻真得成了一名革命戰士,甚至還立了功當上了連長。這一回,在執行突擊任務時負了傷,出於安全考慮上級並未透露他的職務,就連遊擊隊那邊都不曉得。

說到安全,不禁想到了椿芽。

這個小姑娘考慮問題可真周全啊,不但給他化了妝甚至把他變成了二表哥。想著這個稱呼,不由得笑了起來。

“二表哥,你在笑啥呢?”二林趴在床前,好奇地問道。

“呃……”齊明瑜回過神來。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這般輕鬆?自從來到薑家,就有一種親切感。看到椿芽就想起了妹妹,看到大林和二林就想起了居家生活。對他而言,這種生活已經很陌生了。自從離開了學校,他就走上了另一條道路,很艱苦也很有意義。雖然離父親的期望是越來越遠,可那份報國熱情卻激勵著他,勇往直前。

再過幾年,全國就解放了。到了那時,他心底所渴望的那種生活就要來了。想到這個,就看著兩個娃娃說:“大林,二林,表哥教你們背詩吧?”

說著,就教兩個娃娃背起詩詞來。

不過幾天,大林就發現了二表哥的秘密。那就是時不時地會發一會兒呆,跑一會兒神。他偷偷地跟姐姐說了,椿芽一聽就笑了。

“大林,二表哥在思考問題呢!” 她哄著大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