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獨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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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的椿芽, 還未體會到養孩子的辛苦。

以後生幾個?她跟明瑜並沒有明確的目標, 更多的是隨著自己的心意而定。明瑜的個人生活習慣很好, 不抽煙也不喝酒, 身體很健康。他們生下的寶寶也很健康, 一點也不用擔心。

對於家庭事務,椿芽把“權力”都下放給了齊明瑜。包括給孩子起名啊,教育啊,都哄著明瑜積極參與。她知道自己是個急性子, 平日裡都是明瑜讓著她, 寵著她, 從不跟她起爭執。可她明白婚後生活是一門藝術,不能總是強勢吧?

娘就說過她,在部隊上說話要注意, 不能閃了明瑜的麵子。她嘿嘿一笑, 跟娘說:“娘,我都記住著呢!”

來到部隊之後, 她跟明瑜相處得十分融洽。明瑜經常下基層,小彆重逢總有一種新婚般的甜蜜感。雖然也給生活上帶來了一些不便, 可精神上的愉悅卻是無法比擬的。相比起物質條件, 她更在意精神方麵的感受。

部隊上的風氣很正,跟地方上有所不同。像前幾年婚姻法頒布後,地方上就出現了一批跟農村老婆鬨離婚的乾部,說是封建包辦婚姻。但部隊上這種情況就很少,一個是有紀律管著, 另一個也沒那麼多機會去接觸女同誌。再說,軍人結婚是要通過審核的,即便想亂來組織上也不答應啊。極個彆犯了生活作風問題的,都被勒令轉業了。在這種大環境下,也沒有誰想去犯那種錯誤。

婚姻家庭和睦,這就是當軍嫂的優越性。

椿芽覺得無論是現在還是後世,軍嫂付出了許多,同時也收獲了許多。尤其是改革開放後,婚姻家庭觀念受到了猛烈衝擊,社會上不負責任的現象數不勝數,道德也嚴重缺失。相對來說,軍官要好很多,一個是思想端正,另一個是環境使然。這樣的男子漢,也是值得去愛的。

也正是因為心中有愛,吃點苦就不覺得了。像這一回,她懷孕很辛苦,可咬咬牙還是堅持下來了。她知道明瑜很喜歡小孩子,以前跟大林和二林就是如此,有了果果更是寵上了天。她想,既然喜歡就多生幾個吧?

椿芽跟明瑜一說,齊明瑜卻搖了搖頭。

他是喜歡孩子,可懷孕實在是太辛苦了,也充滿了危險。以前沒有親身經曆過,可這一回見椿芽吃不下飯,睡不好覺,身體負荷非常人可想。他不想椿芽再遭這個罪,寧可孩子少一些。再說,一兒一女正是一個“好”字,還有啥不滿足的?

陽陽出生後,他就給堂哥拍了電報,報告了這個好消息。雖然沒有明說,可他知道堂哥會想辦法告訴父親的。那邊跟內地的通信尚未中斷,也保持著商貿往來。椿芽說過儘量不要寫信,他就一直忍著。可他知道父母對他的期望。現在兒女雙全,也算是一種寬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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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添了一口人,老家那邊很是掛念。

薑徐氏在糧站裡走不開,老早地就把做好的小衣服、小被子,連同果果小時候的那些物件都打包寄了過來。還跟薑茂山叨叨著:“唉,你說椿芽自個兒帶孩子能行嗎?”

家裡人都擔著心,椿芽倒是不怕。她覺得帶果果已經攢下了經驗,現在部隊上有托兒所,半歲的娃娃也收,還配了白糖和牛奶的份額,營養也跟得上。另外,明瑜的薪金也不低,足夠他們一家使的。

這種想法卻過於簡單,真到了實處就犯了難。

月子裡,齊明瑜忙得腳不沾地,把裡外的活兒全包了。還跟椿芽說:“娘都安排好了,你就老老實實地躺著吧,啥都不用乾……”椿芽也怕落下什麼毛病,就按照傳統方法過月子。

天氣很熱,卻不敢隨便透風怕見了涼氣,也不敢摸涼水怕傷了骨節。下地活動時,齊明瑜緊張地扶著她,怕她暈過去了。逢到去師部開會,就讓通信員在門口守著,說:“小李,看著你嫂子,有啥事就跑跑腿……”

因為忙不過來,果果也改成了全托,早晨送過去到晚上再接回來。小娃娃還不到三歲,卻從不鬨人。隻是瞅著弟弟,撇了撇小嘴說:“嗯,真是個小臭臭……”

在齊明瑜的悉心照料下,椿芽好不容易出了月子。剛能下地走動,陽陽又搗起亂來。

滿月之後,小家夥養得白白胖胖的。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尿片子要換好幾個。齊明瑜不讓椿芽沾水,都是他親自動手,洗洗刷刷的。院子裡掛滿了小娃娃的衣物,飄著淡淡的奶香味兒。

小家夥白天還算老實,到了夜裡要吃奶。一開始,椿芽醒不過來,可後來到點就醒了,醒了就再難睡著 。好不容易合上了眼,小家夥又哼哼唧唧地鬨出了動靜。不理他,他就哭。一旦哭起來,就是驚天動地的,跟果果小時候截然不同。椿芽氣得就想揍他,說男娃娃哭個啥?可小孩子懂什麼?照樣閉著眼睛嚎嚎。

不過幾天,椿芽就熬得兩眼通紅,齊明瑜的嘴角也起了火泡。帶孩子有多辛苦?他們算是體會到了。以前有娘幫著還不顯,現在輪到自己了真是焦頭爛額。

江大姐提著一籃子雞蛋過來看望,說娃娃可能缺鈣,多補補鈣就好了。齊明瑜就去市場上買了豬骨頭,煲起湯來。這是跟椿芽學的手藝,湯熬好之後口感很好也有營養,就是那香味太過濃鬱,弄得滿院子都是。可這會兒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椿芽喝著大骨湯,奶著小娃娃。

她看著屋子裡的瓶瓶罐罐,心說所有的浪漫都會回到生活本身,尤其是生了孩子之後,那柴米油鹽就成了家庭的主旋律。也唯有經曆過這些磨礪,才會成長起來吧?

日子就這麼過去了。

這天,後勤處的呂處長帶著慰問品前來探望。見薑同誌恢複得不錯,就說:“薑書婷同誌,你在家裡安心休養,工作上的事情不用擔心……”其實,他是希望薑書婷同誌儘快回去工作的。不過一個多月,那接替的趙同誌就手忙腳亂的,出錯不說效率還很低,弄得大家都有意見。他就納悶了,同樣的工作換了個人咋就成了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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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屋裡呆久了,椿芽也有些鬱悶。

這段日子她很想家,也想家裡人過來看看她。

可爹娘跟以往不同了,都在單位裡乾活呢,哪裡隨便離開?想想以前,當老百姓的日子可真自由啊,想去哪裡就去哪裡。趕在暑假裡,本打算回去一趟,可明瑜走不開陽陽又小,隻好往後推延了。她心裡有些遺憾,就給家裡寫信。

大林回了信,說了縣裡的情況,還說在班裡能排到前三名,老師也很喜歡他。椿芽鼓勵他要好好學習,爭取考上大學。這學期二林也稍稍努力了一些,可成績隻占個中等,以後考學怕是困難。椿芽心想不如去當兵吧,可在部隊上若想提乾也得有文化啊。所以得念高中,就是摁著頭也要學下去。

說起來,大林和二林都趕上了好時候,有機會考學也有機會參軍。等到果果和陽陽長大時,正好趕上了大運動。到時候咋辦?當兵恐怕是唯一的出路吧?

一恍,到了九月下旬。

授銜儀式開始了,京城那邊很是熱鬨。“十大元帥”和“十位大將”閃亮登場,榮耀非凡。省軍區這邊也舉行了授銜儀式。在軍區大禮堂裡,那些為革命做過傑出貢獻的現役軍人,都集體登上了舞台,從將官到校官、尉官,歡聚一堂。

這是一個幸福的日子,齊明瑜穿著嶄新的軍禮服回來,英姿勃發,氣宇軒昂。椿芽左看右看,笑得合不攏嘴。果果也摘下了爸爸的帽子,戴在了自己頭上,結果把鼻子眼睛都給遮住了。陽陽也伸出了小手,去抓那領章上的小星星,恨不得給摳下來。

椿芽就笑著說:“哎呦,這可是你爸爸拿命換來的小星星,可不能隨便摳啊?”齊明瑜也笑道:“椿芽,這裡麵也有你的一份功勞啊!”

倆人咧著嘴,相互吹捧了一通。

聽明瑜說,江副軍長是少將級彆,柳參謀長是個大校,比他高一級。當年,他們那批戰友,隻要活下來都獲得了勳章。

說起柳參謀長,也是喜事連連。他跟祁蘇彥結婚後,順順利利地生下了一個女兒,也是三口之家了。說來也巧,椿芽和祁蘇彥一起進的產房,前後隻錯了一天。因為孩子的緣故,二人也熟悉起來。

祁蘇彥倒是沒什麼架子,對過去的事兒並不了解,跟椿芽也就沒啥芥蒂。談起家事來,是一臉幸福。還跟椿芽說:“就在上個月,怡秋的愛人也調到了省城,結束了兩地分居的生活,還打算要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