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獨家(1 / 2)

作者有話要說:  (看這裡,為了防盜見諒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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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運動不斷地深入,一些影響也呈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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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大學生的分配問題。這兩年高校畢業的學生都攢到了一起,人數可不少。到了六月,上麵發了通知對高校畢業生做了統一安排,有去工礦企業的、有下農村的、有支援邊疆建設的,一改過去出了校門就當乾部的傳統,都得先當工人或農民,表現好了才能提乾。不過,工資待遇倒是按照原有標準,比普通工人和農民的收入要高出一大截子。(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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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就連剛分配的老師都要一邊教書一邊勞動呢,還有醫生、護士也得下去參加勞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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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個,椿芽心說,果果當兵算是當對了。她跟明瑜說,以後陽陽也得走這條路子。還說:“明瑜啊,你不是喜歡打籃球嘛,那就好好培養一下咱家娃娃,有特長的,將來錄取的機會就大一些,也保險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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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齊明瑜笑著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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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勞動鍛煉,他持支持態度。按照現有政策隻要是高校畢業生都得下基層鍛煉,接觸一下普通群眾,這對思想教育是有好處的。像他在機關單位,每個月也要參加勞動,打掃衛生、鋤地、種菜、搶收都乾過,趕到農忙時節還要突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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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芽以前也做過農活,不過有好些年沒摸過鋤頭了,最大的磨練還是搞民兵訓練那會兒,累得胳膊都腫了。她對乾農活倒沒啥異議,隻是覺得把一些大學生都弄到鄉下有些浪費,雖然跟農民群眾打成了一片,可也得學有所用啊,總不能讀了四年大學就是為了去農村種地吧?這也是她不想讓果果下鄉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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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那些下工廠的倒是適用,在學校裡學的知識與實際脫離開來,一點用處都沒有,隻有理論與實踐相結合才能出成果。看看那些技術創新,都是一線產業工人搞出來的,也難怪上麵要對大學生“眼高手低”的現象加以修正,這樣才能學以致用,也能為國家做出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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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定下了,椿芽還專門去商店裡買了兩隻籃球,給陽陽和壯壯一人一個,還說:“以後想什麼時候打都行,也不用去借公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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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在星期天,齊明瑜就帶著倆娃娃出去打籃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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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陽自然很樂意。本來他就有點基礎,現在正兒八經地練起來,更是賣足了力氣。壯壯懶也被逮了過去,爸爸讓他從最基本的控球練起,他就抱著個籃球使勁地拍著。椿芽也跑過去圍觀,為了鼓勵娃娃們,還大聲喊著:“陽陽,壯壯,都活動起來,以後都長成個大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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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蘇彥見了,也把雄子拉了進來,還說:“齊大哥,這孩子就交給你了,讓他跟著壯壯好好練練,也鍛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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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明瑜帶著幾個娃娃們撲騰著,椿芽跟祁蘇彥站在場外說著話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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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祁司令員下來之後,就在家裡閒著,平日裡種種菜、養養雞,不再過問軍務了。柳參謀長也受到了影響,祁蘇彥也跟著消沉了一陣子,周圍也冷清了不少。那段日子,椿芽卻未跟她疏遠過,她明白像祁司令員那樣的高級乾部早晚會恢複工作的,她也不像其他人那樣喜歡看人眉眼高低,總想著圖個利益。再說,到了這個級彆的哪會那麼輕易倒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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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柳參謀長很有能耐,眼皮子也活泛。他靠邊之後表現得好,思想覺悟又高,就隨著軍宣隊去了地方上,現在在省裡擔著職務,權力不小。椿芽覺得像柳參謀長這樣的,不管到了啥時候都能順應潮流,也混得不錯。而祁蘇彥也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柳參謀長能起來,跟她有很大關係,自小耳濡目染的,那道道深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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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生分配的事剛一落定,今年的棉布定量也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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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每人一丈三尺六,職工還有補貼用布。今年調整了,每人每年九尺,一下子減了三分之一,補貼用布也沒了。椿芽心說,家裡有兩個當兵的,應該夠用吧?老家那邊不用擔心,倒是大林那邊有些緊張。想著這個,就把壯壯穿剩下的小衣裳收拾了一下,打了個包袱準備給大林送過去,順便再看看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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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星期天,椿芽騎車去了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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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秀蘭還住在這邊,幫著招呼孩子。天熱了,一家人擠在一間屋子裡到底不方便,見了椿芽就忍不住叨叨了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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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芽啊,娘早就想回老家了,可又放不下娃娃,大林媳婦是個知識分子,那家務活兒做不來,帶孩子也沒啥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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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芽知道娘很辛苦,看看這眼睛都熬得成啥樣子了?肖華一心撲在工作上,出了產假就上班去了,大林也忙著,星期天都顧不上休息,看看都快到中午了,那倆人還沒回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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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芽有些生氣,覺得大林和肖華太不體諒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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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娃娃時那麼困難,都沒舍得使喚娘,娘退休了,該享享清福了反而要受這個累?她也知道那倆人不是不孝順,而是沒這方麵的意識。大林還好知道伸伸手幫一把,那肖華愛乾淨連娃娃的尿布都不想洗,飯也不大做,淨想著吃食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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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個,椿芽壓了壓火氣,說:“娘,虹虹也半歲了,可以上托兒所了,您就回去吧?爹一個人在家,咱也不放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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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芽說起話來毫不客氣。她早有這個想法了,不過娘一直沒抱怨過,她也不好說啥。現在娘提出來了,她當然要說幾句了。再說天熱了,都擠在一起捂痱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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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這屋子,二十來平米,中間拉了一道布簾子,大林和肖華住在裡間,娘帶著娃娃睡在外間,多不方便啊?上個廁所都得跑到外麵去,尿罐子也不敢使了,怕有味兒。再想想家裡,那院子多寬敞啊,屋子也透亮,條件比這邊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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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芽,娘也是說說氣話,可彆當真啊……”徐秀蘭有些猶豫,到底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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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大林工作忙,還得收拾家務,哪有時間管孩子啊?大林媳婦自小嬌生慣養的,啥都不會弄,做一鍋米飯還是夾生的,下麵條能下出一鍋糊糊來,那針線活兒就更不用提了,連個襪子都不會補,除了一肚子學問,真是啥都不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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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個,徐秀蘭歎了口氣,說:“椿芽啊,城裡的姑娘是不是都這樣啊?要說,還真不如找個農村的,至少家裡不用人操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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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城裡的姑娘也不全是這樣,看看玉簡乾活多麻利啊?那屋子收拾得乾乾淨淨的,飯菜做得也不賴,在老家那幾天就沒讓爹伸過手,爹都誇了好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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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這麼看二林倒是個有福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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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秀蘭知道玉簡不錯,人勤快,性情也好,結婚後單位給分了一個單間,還要請她過去住幾天哪。可她哪好意思麻煩人家?到底隔著一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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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依我看啊,大林這邊該放手就得放手,不然啥時候才能鍛煉出來啊?看看您把活兒都乾了,肖華就更不想伸手了,這習慣一旦養成了,想改就更困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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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芽覺得肖華在逃避家務活兒。以前她就發現了,買菜、做飯、洗碗、掃地都是大林的,洗衣服、洗被子也是大林的,她自己呢就是看書學習,或揣著手說話兒,高興了還嗑瓜子兒,磕了一地還得大林去收拾。而大林呢,一向讓著她,舍不得媳婦兒動手,覺得自己多乾點沒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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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芽知道這是受了明瑜的影響,看到明瑜一進家就幫她乾活,也跟著學。當然,也跟她打小灌輸的概念有關,那時她常常跟兩個弟弟說:“男娃娃也要做家務,要勤快,這樣等以後成親了家庭才能和睦,日子才能過得紅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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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個也是有前提的,明瑜幫著做家務,她也沒閒著啊!明瑜體諒她,她也體諒著明瑜,這都是相互的,哪能一個累死累活,另一個當起了甩手掌櫃?再說,家務活兒是乾不完的,尤其是有了孩子之後,再想像過去那樣雲淡風輕、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這個道理大林得明白,肖華更得明白,不然家庭早晚會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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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個,椿芽就說:“娘,這事兒不能慣著,不然的話,大林有得作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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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娘也是心疼大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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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秀蘭早就看出來了,肖華這毛病是打家裡帶來的。那親家母不就是這樣的?來了就揣著手說話兒,連杯茶都不肯倒,端著架子呢。還有親家公也是,跟大林談起正事兒是滔滔不絕,飯都顧不上吃,可到了家事上就是兩眼一抹黑,啥都不懂。想想他們的家庭出生,也就不難理解了,一家子使喚著保姆哪乾過活兒?薑家跟人家可是差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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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不由得歎了口氣,說:“椿芽啊,當時咱就覺得高攀了,回過頭來瞧瞧可不就是這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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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啥高攀不高攀的,咱是軍屬一點也不比人家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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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芽覺得若論起家庭條件,那秦玉簡更高級一些。家裡住得是套房,有四個單間外加上客廳、衛生間和廚房,這是省級乾部才有的標準,非一般家庭可比。可秦玉簡身上卻沒有一絲一毫的不良習氣,不管是穿著打扮還是待人接物,都是大大方方的,也肯吃苦,思想境界也高,不然就不會相中二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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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沒人在家,椿芽給娘鼓了鼓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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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娘,咱得想個法子讓他倆改正。那肖華不是撒手不管嘛,那就斷了她的依靠,看看這娃是養還是不養?所裡有托兒所,省了一半勁兒,那另一半她這個做娘的總得使上吧?不能把啥活兒都推給長輩啊……況且,爹一個人在家哪行啊?讓爹來省城,爹不放心,說家裡沒人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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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娘也不放心家裡啊,你爹也是六十出頭的人了,不比當年了……”徐秀蘭揪著心,念叨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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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芽知道,爹來省城一個是不習慣覺得憋得慌,另一個是因為家裡藏著的那點積蓄,雖然埋下床底下沒人知道,可到底是不放心啊。他得守著,那是祖上傳下來的,說要留給他們幾個,到時候總能派上用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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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話說下來,徐秀蘭也下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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