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麼, 那個教獸剽竊手下學生的成果。”
“嘖，我本來還想選修他的課呢, 幸好沒有。”
“辣雞, 為人師表的最基本素質德行都沒有。”
“我聽說他還潛規則過女學生，看來是真的。”
“梓老師的課我還聽過呢, 講的真的很好的。”
“可惜了, 你說老師的死因跟教授有關係麼？”
“我看到有警察把他帶走了, 被抓了，活該！”
君戲九走在校園小道上，三五成群結伴而行的學生, 幾乎都在談論教授剽竊彆人的科研成果被人舉報。
學校在確認是實情後，為了校園的公眾影響在第一時間開除了那個教授。因為當事人意外死亡的事情也被懷疑而重新調查, 還沒走出校門就被警察以嫌疑人的名義逮捕。
牆倒眾人推，破鼓萬人捶。
那個教授原本有多麼的風光, 被多少人羨慕，現在就有多少人落井下石, 一些不知情的人聽了一兩句似是而非的消息也跟風的把他往塵埃裡踩。身上的所有閃光點被下意識的無視，單獨拿出缺點來無限放大的來抨擊。
梓歆原本有多少人討厭，現在就有多少人喜歡。談論起她來，原本沒有表情的臉被說冷冰冰的不像是個活人, 秉公處理一些事情也被說冷酷無情沒點人情味。她死了, 一切缺點都被遺忘, 無限美化甚至腦補的優點都拿出來讚美。
對此, 君戲九選擇保持沉默。
在路過一個地段的時候, 他身旁綠化帶裡突然冒出一個腦袋，做賊般的左右四處張望了下周圍有沒有人。
“君同學。”她露出一個沒什麼感情的笑容，腮邊浮現兩個淺淡的梨渦：“我知道你能看到幽靈，那天的事情我看到了，還有梓老師的事情也是你做的吧？”
那天君戲九對著空氣說話，提到了證據和死因，過了幾天梓老師的事情就被揭發了出來，讓她很難不把兩件事聯係到一起。畢竟梓老師都死亡一年多了，那個教授假裝確立科研項目也一年多了，要是有人想揭發早就揭發了。
當然也不排除揭發的人想在那個教授最得意的時候再給與痛擊，讓他體會一下上一秒天堂下一秒地獄的感覺來進行報複，隻是君戲九的行為實在是太巧合了。
君戲九停下腳步，凝視著這個奇怪的攔路女孩。對於對方說他能看到幽靈的話，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就算女孩宣揚出去，外人信或者是不信對他都沒什麼影響。現在這個社會稀奇古怪的奇葩出現的太多了，大眾早被被他們鍛煉出很高的容忍性。就算你很認真的說你能看到幽靈，對方都能笑嘻嘻的懟你一句我還跟閻羅王是兄弟呢。
“能談談麼？我有點有關幽靈的事情想問你。”女孩臉上的笑容消失轉為嚴肅，眼底還帶了點期待。
君戲九能看出來女孩是真的有事相求而不是開玩笑，聽她提到幽靈，應該是和陰魂有關，點頭：“可以。”
女孩鬆了口氣，然後重新露出一個笑容。
這時她看到有人從另外一頭走過來，連忙躲進草叢，小聲說道：“那君同學，我們就在闌珊處一號包廂見，我在那裡等你。”緊接著草叢中就傳出來一陣悉悉索索的爬行聲。
君戲九在學校太出名了，被人看到她和君戲九在一起說話的話，會被個彆不理智的腦殘黑粉攻擊，她可不想惹麻煩。
國大鼓勵大學生自主創業，校內建立有多處商鋪，有意者可以自主申請創業，剛才女孩說的闌珊處就是其中之一。
“你好君同學，現在正式的自我介紹一下。”女孩看到君戲九進來後，站起身道：“我叫周玟瑄。”緊接著她閉上右眼，再次開口：“你好，我是她的哥哥周文宣。”第一次是個嬌俏可愛的女聲，但第二次卻是個低沉的男音。
君戲九稍微詫異了下，女孩這是自願被幽靈附身？然而他再仔細感知了下卻發現其中一絲不對勁的地方。
周玟瑄彎腰道：“那天我不是故意想偷聽的，對不起。”
君戲九擺了下手，並不在意：“無妨。”他在公眾的地方談話，被彆人無意間聽到或者看到了也怪不得彆人。
他等會還有點事，直接開口問道：“你有何時找商談？”
“我的身體裡還住著我哥哥的靈魂。”周玟瑄雖然在笑著，語氣卻很自嘲的問了句：“你有沒覺得我是個怪人？”
君戲九搖頭：“沒有。”
他認識的人妖鬼中性格或多或少都有些怪，女孩這種自認為被附身的情況也見過好幾起，並沒有覺得那裡奇怪。
周玟瑄從君戲九的神色中並沒有看出其他，她這次露出一個略真誠的笑意來：“君同學，先坐吧。”
兩人落座。
周玟瑄沉默了下開口說道：“剛才開口說話的男生是我的雙生哥哥，他病亡後，靈魂就附身在我身上了。”
這個事情她也對其他人說過，但很大一部分人認為她就是在惡作劇，想模仿慕女神玩人格切換。另外一小部分親近的人則認為她是因為雙生的哥哥死亡，受到強烈的刺激又不願意接受事實，而自主覺醒了雙重人格。
就連她的家人也認為周玟瑄是後者，還帶她看了很多心理醫生，也被那些醫生定性為是受到刺激覺醒的雙重人格。
君戲九不擅長說謊，猶豫了下說道：“我沒在你身上感知到任何陰氣，很抱歉，你的哥哥並沒有附身在你身上。”
不管是被妖、鬼或者是神明附身，身上都會出現兩道氣息。一道是自己的，另外一道自然就是附身者的。然而女孩身上的氣息唯一且很乾淨，並沒有任何被附身的跡象。
周玟瑄聽了這話，臉色有些陰沉，語氣也有些尖銳：“我還以為你能真的看到幽靈，怕也是假的吧！”
她又急切的辯解道：“我哥哥就是附身在我身上，我能感知到他的存在！”說完又切換了另外一個聲音道：“我確實附身在我妹妹的身上。”
“我沒有騙人！”激動過後恢複理智後，又自嘲的笑了下：“抱歉，剛才我情緒激動了。算了，就算你信或者不信又怎麼樣，隻要我信就行了。”
周玟瑄站起身，低頭：“謝謝你願意來聽我說廢話，這桌飯菜就當是我打擾的謝禮了，再見。”
君戲九看著女孩滿身寂落的往外走，開口道：“把你哥哥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告訴我，如果他沒有投胎也沒有...我可以把他招過來讓你見一麵。”
周玟瑄站住腳步，猛的回過身問道：“真的麼，你能讓我哥哥出來跟我見麵？”然後不等君戲九的回答，周玟瑄就報出了她哥哥名字的具體寫法和生辰八字。
即使是騙人她也想去試一試，萬一呢？
等君戲九從包裡取出一些道具開始擺道場，周玟瑄則驚愕的瞪大了眼睛。那個包隻有巴掌大，怎麼取出超越本身體積的東西的呢？緊接著她從內心又升起一陣的欣喜，這個人，是真的有本事的，不是那些為了出風頭而假冒的人！
“我需要你一滴血，你們是雙子兄妹，這樣搜魂的時候感應會加強。”搜魂雙方有血緣關係的話成功率比較高，像周玟瑄這種特殊的雙生子情況，成功率幾乎是百分百的。
除非對方已經投胎或者是魂魄消散了。
周圍有沒有針或者刀子之類的尖銳工具，周玟瑄把手指伸進嘴裡去咬，她是很用勁了，隻是除了很疼並沒有破。
“啊啊啊，疼死了，電視劇騙我！我看那些道士施法咬破手指都那麼瀟灑和輕鬆，還以為很容易呢。”
君戲九被她疼的皺起臉的表情逗樂了，笑出就有點幸災樂禍了，他忍著笑道：“伸手。”
周玟瑄內心怯怯的伸出手。
君戲九伸手在她手指上點了下。周玟瑄頓時感到指尖像是被針尖紮了一下有些刺疼，然後指腹就冒出一滴血珠子。
君戲九指了下寫著周文宣名字和生辰八字的剪紙人說道：“點在紙人的眉心就可以了。”
周玟瑄趕忙照做，然後退至一邊不敢打擾君戲九施法。
她不錯眼的盯著，看他先是捏了一個奇怪的手決，嘴裡也低聲的念念有詞，隻聽清了開頭那句：“以東城城隍的名義詔令...”之後除了她哥哥的名字，其餘的發音不是她聽過的任何一個國家的語言。
周玟瑄突然打了個冷顫，她下意識的看了眼包間上方的空調，上麵顯示著14度。現在已經入秋，天氣早就不那麼炎熱了，今天天然還有些悶熱，她進來的時候開的是26度。
是她記錯了，還是...
刷！
這時原本平躺在桌麵上的那個紙人突然站立了起來，周玟瑄顧不得其他異狀，緊緊的盯著那個紙人。
君戲九在紙人的眼部和嘴部撫了下：“開。”
紙人慢悠悠的轉了個身，然後看向周玟瑄的方向，語氣裡帶著一絲眷戀和想念：“好久不見，貓姐姐。”紙人的聲音同周玟瑄切換聲線說出來的那道低沉的男聲一模一樣。
周玟瑄感覺自己的心臟被人狠狠的握了下，她哆嗦著嘴唇，牙齒也在不自覺的打顫。不是害怕，是激動的。
她衝過去，眼裡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流下，死死的盯著紙人，顫抖著聲音喊了一聲：“貓哥哥。”
他真的是哥哥，貓姐姐的稱呼是他們獨有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