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所有參賽者的比賽排名被列在幻境山穀的天空之上，每組分數最高的名字金光熠熠，蘇清風一眼就看見了自己的。
三萬分，丙組第一, 並且在所有參賽者的分數總排名中占第二——第一名不出所料, 是擁有十萬分的楊歲華。
除此以外，程澄的總排名是二十四，雖然沒能晉級，但也算個不錯的成績了。
第三關就此結束，沒有晉級的參賽者被送出幻境山穀, 程澄與蘇清風告彆, 回到了穆柏鬆身邊。
“師父。”
“回來了？”穆柏鬆笑道，“這次成績不錯，記得戒躁戒驕，下次繼續加油。”
程澄點點頭, 穆柏鬆旁邊的其他幾人誇了他幾句, 又討論起了這次的冠軍。
“浮鶴道人弟子真是不愧其名, 看來這次冠軍非他莫屬了。”
“可是我感覺這位蘇清風蘇小天師也挺出眾的，也許有能力一爭。”
“話雖如此，終究是比不上浮鶴道人親手教出來的弟子吧……”
程澄聽著他們誇讚“浮鶴道人弟子”的話，幾次憋不住想插嘴, 但想到這裡的都是道界大能, 鐘善惡也在, 還是硬生生忍了下來。
穆柏鬆一眼就看出自己的徒弟在想什麼, 摸了摸胡子，笑著對眾人道：“既然如此，不如我們來打一個賭吧？”
*
第四關開始，之前還熱熱鬨鬨的幻境山穀現在隻剩下十個人。
按理來說，分數高的人會在開始時受到其他人針對，所以他們一般都會躲一躲，但蘇清風沒有，他拿著分數第二的木牌“招搖過市”，很快被人給找上了。
“等等，蘇天師請留步。”那人是丁組第一，一位是方士，他站在蘇清風麵前，神色頗為忐忑，“我能挑戰你嗎？”
蘇清風道：“當然可以。”
既然決定了要拿冠軍，那他也不需要再收斂自己的實力，於是和方士一個照麵，對方就輸了。
方士：“……”
蘇清風拿走他的木牌，溫溫和和道：“謝謝，分我收了，你下次加油。”
方士差點沒哇地一聲哭出來，然後就被送出了山穀。
其他人將這一幕看在眼中，紛紛對了個眼神，繞著蘇清風走了。
能走到這裡的都對互相的實力知根知底，這些參賽者們不會像外麵的觀眾一樣摸不清局勢，比起挑戰蘇清風，他們更願意去找楊歲華。
畢竟他們和楊歲華還能打得有來有回，到了蘇清風這裡，就隻有被秒殺的份了。
於是接下來一段時間裡，蘇清風發現沒人敢來挑戰自己了。
幻境山穀裡各個地方都在激戰，隻有他這邊冷冷清清，黑貓甚至趴在他肩頭，懶洋洋地曬起了太陽。
“失算了，”蘇清風摸摸黑貓腦袋，道，“早知道這樣還不如聽程澄的話，拿個不高不低的分算了。”
黑貓：“喵~”
第四關隻有低分的參賽者才能向高分發起挑戰，他的分數排名第二，除了挑戰比自己還高的楊歲華外，根本沒人可找。
不過他並沒有找楊歲華，而是耐心地等了一會，直到一位天師接連擊敗另外兩位參賽者，拿到了比他還高的分，晉升第二。
——然後蘇清風就堵住了他的去路，微笑著道：“能挑戰一下你嗎？”
那位天師：“！”
“不能！！”
不過拒絕是沒有用的，高分者無法拒絕低分者的挑戰，這也是規矩之一。
片刻後，蘇清風從那天師手上拿到了兩萬五的分數，總分數達到五萬五，再次回到第二。
此時場上還有六人，其中兩個正在戰鬥，蘇清風旁觀了一會，道：“加油。”
打完分數就超過他了，又能收分了。
正打得不分上下、熱火朝天的兩人：“……”
一下子就沒有動力了呢。
楊歲華走過蘇清風身邊，沒忍住看了看他。
隔了一會走回來，又沒忍住看了看他。
蘇清風道：“你乾什麼。”
楊歲華沒想到他會突然開口，被嚇了一跳，道：“你……你不挑戰我嗎？”
蘇清風道：“沒必要。”
他隻要保持第二名就能晉級到最後一關，到時候分數第一第二的兩人會展開最終決戰，所以現在根本不需要挑戰楊歲華。
楊歲華沉默幾秒，小聲道：“這次比賽以後，我可能就不當天師了。”
蘇清風看了他一眼，聽見他失落地道：“我本來是想借這次比賽揚名，讓大家都能看見我，但是這幾天我總是夢到那個村子，夢見村民們一張張死去的臉……也許，我是真的不適合當天師吧。”
蘇清風道：“我還以為你會很硬氣地告訴你不會氣餒，從哪裡倒下就從哪裡爬起來呢。”
楊歲華抬頭道：“我也想！可是，可是我很多東西都不會，學也學不好，就算出去做任務了，也幫不了他們吧……”
他越說聲音越低，到最後幾乎聽不見了。
蘇清風與他對視，道：“如果不會，可以慢慢地學，至少你還有保護其他人的力量——不過，是你自己真實的力量，而不是鐘善惡給你的。”
前半句的時候楊歲華還眼睛微亮，仿佛受到鼓勵，但當蘇清風說出後半句，他的神色一下子變了。
“你……你這話什麼意思？”
蘇清風見他的反應就知道程澄說的確實沒錯，淡淡道：“你應該比我清楚，不需要我再說了。”
楊歲華：“……”
他僵了好一會，才艱難地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想靠自己的實力，但是鐘老他不讓，他說為防萬一，我必須這麼做——”
蘇清風打斷他的話，道：“那麼對其他人公平嗎？如果你真的拿到了冠軍，你覺得你配得上它嗎？
他說得毫不留情，楊歲華怔怔地停著，低下頭，雙拳緊緊攥在了一起。
蘇清風等了幾秒，見他不說什麼了，又平靜道：“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吧，到底怎樣才算一名天師，由你自己決定。”
雖然交談得不多，但他看得出來楊歲華本性並不壞，隻是涉世未深，心腸又軟，沒有自己主見，極其容易受他人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