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鬆小雛默默後退一步，蘑菇頭微微戰栗，“你說的‘他’是跟蹤狂嗎？”
“…………”燕無羈覺得這丫頭說不定一語道破了真相。
看在銀仙拚著生病也要來保護這孩子的份上，大哥試圖拯救一下銀仙在小姑娘心中的形象：“也許……是守護神之類的呢？”
小蘿莉無機質無生氣的臉注視著他，“有偷窺傾向的背後靈？”
“……”這孩子……對銀仙的判斷令人發指的精準。
這就是傳說中的強大第六感嗎！
他又向前走了兩步，友好伸出小手，“總之，是想帶你去安全的地方避難。”
市鬆小雛沉默盯了丐蘿的手幾秒，然後轉身噠噠噠跑到了鳥居後麵，整個身體藏在柱子後，隻探出一顆小小的腦袋。
“盯——”
“……”被防備警惕的大哥，終於有些體會到當初被丐蘿防備的銀仙的心情。
他頭疼擰了擰眉心，索性在鳥居下的台階上坐了下來，抱著腰間的酒壇一邊讀笑醉回血，一邊用凶狠的眼神嚇退那些神社外虎視眈眈的妖魔。
如果市鬆不願意走，那守著她直到危機散去也是一樣的。大哥這麼想。
鳥居後的人偶少女碎碎念般低語道：“未成年不可以飲酒……”
“我成年了。”燕無羈惜字如金。
背後的目光又在他身上盯了很久，盯得燕無羈脖子都有點冷。
好一會兒，那小女孩才主動開口：“你也是人偶嗎？”
“？”燕無羈茫然回過頭。
市鬆小雛維持著探腦袋的動作，歪了歪脖子道：“你看起來和市鬆一樣莫得感情。”
“你為什麼說自己是人偶？”大哥總覺得這孩子的心理是不是被嚶嚶怪們嚇出了什麼問題。
市鬆小雛鑽出來了一點點，回答：“市鬆是用最新科技創造出的有血有肉的人偶，”她說著，還舉起厚厚一遝紙展示給燕無羈看，“這是市鬆的使用說明書。”
“因為是人偶，所以市鬆不會害怕，不會寂寞，也不會被任何事情動搖內心。”
“…………”已經電波到無可救藥了啊。
燕無羈下意識皺了皺眉，“你的家人呢？”
“什麼是家人？”
“……”
這蘿莉，不大對勁。
大哥轉了轉身子，盤膝抱著腳丫隨意坐在市鬆小雛對麵，跟少女王八看綠豆般對視。
“家人就是，爸爸媽媽、爺爺奶奶什麼的……”
“三年前，積鬱成疾的父親帶著全家一起死掉了，留在不在場的市鬆一個……”
“…………”
大哥驚覺自己似乎問了不該問的問題。
他複雜望著對麵以自稱人偶來自我保護、封閉內心的少女，忽然有些理解銀仙為什麼對這孩子如此關注。
“請不要用同情的目光看著市鬆，”少女平靜道，“剛才說的全都是騙你的。”
燕無羈：“……”
“人偶不該有多餘的感情，雖然你很能打，原來隻是劣等品啊。”
“……”
市鬆小雛“kufufu”掩嘴笑了三聲，然後又變成那副沒有半點表情的臉，“所以，你有家人嗎？”
燕無羈：“…………”
大哥發現他有點招架不住這隻電波蘿莉。
他張了張口，好半晌，才憋出無力而真實的答案：“……沒有。”
他是在冬天的雪地裡“出生”的，第一次睜開眼睛，就已經開始記事。
他沒有任何和身世相關的證明或者物品，隻有一隻跟他形影不離的奇怪雞蛋。
正因此，他才給自己起名“無羈”。
最開始的那幾年，他在人間舉目無親，摸爬滾打，過得很艱辛。
“家人”這個詞對他來說，其實僅僅隻是一種“知識”。
對麵的電波少女聞言，膝爬過來朝丐蘿伸出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