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元帥的小奴隸(1 / 2)

在說完那句話後,奧德羅塞幾乎是立刻就察覺到了自己的失言。

當初瑟菲皇後所患的是一種很罕見的基因疾病:基因鏈崩潰症,這種病是進化人群特有的一種病,是進化過程中遺留下的沉珂,它困擾了科學家上千年,即使科技發展到現在,也沒能研究出有效的治療手段。

患有這種病的人無一例外都會死亡,而死亡速度由基因鏈崩潰的速度決定,幸運的人可以苟延殘喘五六年,而不幸人卻會在發病的短短幾個小時內失去呼吸。

瑟菲皇後就是後者,病情惡化的速度很快,幾乎所有人,包括皇後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事情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

當時議會的年度財務出了重大問題,皇帝忙得整整兩天沒有回寢宮休息,等他終於從繁忙的事務抽身回去和妻子相聚的時候,瑟菲皇後卻在當晚突然昏迷了。

然後就是慌亂的送醫、檢查、治療……皇帝聚集了基因方麵所有頂尖的醫生,不眠不休的製定方案和搶救,最終還是沒能阻止瑟菲皇後的基因鏈崩潰。

進了最大努力也隻減緩了一些基因鏈崩解的速度,讓她在病床上彌留了半個月才離開人世。

雖然在發病前皇帝沒有待在皇後身邊是事實,但其實並不能把錯推到皇帝身上,那種病的前兆很不明顯,瑟菲皇後多麼細心的一個人,也沒有發現自己身上的不對勁。

……他不該拿這個攻擊皇帝。

奧德羅塞稍微冷靜了一下,剛想道歉的時候,皇帝的怒罵聲已經再次傳了過來:“如果你執意要做出這麼荒唐的事,和那個來路不明的奴隸攪和在一起,可以立刻滾去繼續休你的假!”

奧德羅塞立刻將沒說出口的道歉咽了回去,

他可沒忘了,是皇帝先蠻不講理的攻擊他的!

對,他剛剛怒火攻心說出的話確實戳到了皇帝最隱秘的傷痕,但皇帝說出的那些話語傷害的,又何嘗不是他最珍視的東西?

於是他冷笑一聲,表情很快平靜下來,近乎冷漠地質問道:“您可真是為了一己私欲什麼都乾的出來,邊關隨時可能有超出預計的戰事發生,您的意思是在這時候革掉一軍統帥的職位?”

“不妨將您的決定告知議會,問問他們同不同意拿邊關幾百萬將士的性命安全來讓您發泄怒火!”

“你……”麵對突然口齒伶俐起來的大兒子,皇帝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毫無疑問的,這是威脅。

但是他無法反駁。

他的大兒子當了十幾年的元帥,在軍中的威信早已經深入人心,在帝國民眾心中的威望也並不比他差到哪去,幾乎所有人都默認了奧德羅塞早晚會成為下一任皇帝。

僅僅是“和奴隸廝混”這種花邊新聞一樣的指責,還遠遠達不到能把奧德羅塞革職的地步。

正如奧德羅塞所說,如果他一意孤行,恐怕還會受到議會和民眾的激烈反彈。

——不過他當然沒有那個打算,剛剛那句話隻是氣急之下的一句威脅而已,除非是打算毀滅整個帝國,才會在這時候撤奧德羅塞的職。

不過奧德羅塞的話倒是給他提了個醒:

現在是戰時,整個帝國邊防軍都在奧德羅塞的掌控中,隔著這麼遠的距離,就算他真的昏了頭不顧邊防安全想把人革職,也根本動不了這個大兒子。

……他一定是計劃好的,皇帝幾乎在瞬間就明白了自己大兒子的打算。

在首都星的時候,奧德羅塞把那個奴隸捂在家裡沒有讓他聽到一點兒風聲,到了邊關後明知道他在邊關有眼線,卻不遮不掩,分明就是故意挑這種絕對出於優勢的時候,和他挑明那個奴隸的存在。

還真是用心良苦……皇帝閉了閉眼,一時間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

兩個人誰都沒再說話,氣氛依舊很僵硬。

奧德羅塞看了他幾秒,最終淡聲說:“時間不早了,希望您早點休息,陛下。”

說完就掛掉了通訊。

通訊掛斷後,皇帝在那裡獨自站了很久。

短短幾分鐘內,他的麵容迅速蒼老了好幾歲,從剛剛和兒子對罵時的盛氣淩人變成了一種混合著疲憊的茫然,當那雙略顯渾濁的藍眼睛垂下去的時候,眼角的細紋顯得尤其明顯。

他的龍垂下頭,輕輕扇了扇不再年輕健壯但依舊殺傷力十足的骨翅,喉間逸出了一聲低低的喘息聲。

不知道是在懷念已經無法挽回的歲月,還是哀歎自己如今的無能,或者是一抹藏得極深的欣慰。

他想。

奧德羅塞長大了——

他學會了像隻真正的龍一樣發怒、用儘全力的去保護一個人,甚至不惜為此露出獠牙惡狠狠地威脅自己的父親!

——和從前那個被他罵的狗血淋頭也漠然的不會有一點反應的人,確實是不一樣了。

如果他母親還在的話,大概會感到非常高興吧。

……

奧德羅塞剛把個人終端關上,心中還積鬱著火氣,臉色沉的讓人發怵,一抬頭就看見一顆小腦袋從被打開了一條縫的臥室門縫中探出來,露出半邊臉頰。

如同黑瑪瑙一般烏沉沉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剛剛他和皇帝吵架發出的動靜有點大,小奴隸應該是聽到了一些。

渾身的火氣瞬間像是被戳破的氣球一樣泄了個一乾二淨,怕嚇到自己的小奴隸,奧德羅塞連忙將臉上殘存的陰沉卸去,輕聲問:“洗完了嗎?”

這才過了十幾分鐘,他記得小奴隸洗澡的速度應該沒那麼快。

正當他起身準備走向臥室的時候,小奴隸忽然推開門,噔噔噔的朝著他的方向跑了過來。

奧德羅塞於是停在原地沒有動,配合的張開雙臂,然後被人撲了個滿懷,順勢抱著懷裡柔軟的身體坐回了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