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的藥(1 / 2)

車輛平穩的啟動,出了地下車庫後,彙入路上的車水馬龍中。

嚴深說了一個地址,是他私人醫生的診所。

無論如何總要去看一趟醫生的,不然以他現在的狀態,在外麵遊蕩……恐怕有點兒危險。

他剛剛發簡訊和醫生稍微解釋了一下剛剛發生了一些事耽擱了,醫生溫和地表示沒事並且希望他儘快過來,他在診所裡等著。

發完簡訊後,嚴深就坐在座位上不說話,視線落在車前座的椅背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有些像是在發呆。

然而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他落在椅背上的視線是沉鬱的,黑色瞳孔比平時略微收緊了一些,下頜的弧度也並不放鬆,顯出主人精神的異樣緊張。

身體雖然看起來是正常的坐著,但仔細觀察也能察覺到肌肉的緊繃,仿佛一隻隨時會躍出的野獸一般,搭在腿上的手微微握成拳,淡色青筋在手背上蔓延,顯得有種說不出的冷寂。

剛剛的猜測刺痛了他從見到黑發青年的那一刻就從心底生發而出的近乎怪誕的占有欲,或許在平時還能憑借著強大的意誌力將這股負麵情緒壓下,但在發病期間、自製力幾近於無的時期,他能控製住不將其宣泄出來,已經花費了難以想象的力氣了。

即使非常明白自己無權去介意青年之前和誰在一起過這種事,但天性想要獨占的**卻根本不管這些,自顧自地在心底撕裂出仿佛永遠也無法愈合的創口。

不準。

不準青年和彆人唇齒相依過、不準被自己碰過的地方有過彆人留下過的痕跡、不準青年讓彆人對他為所欲為,不準他對著彆人乖乖巧巧的仰起頭——

他的心態確實是病態的,對於這點,嚴深倒是認識的很清楚。

雜亂而模糊的念頭依次閃過腦海,車廂裡冷氣依舊在呼呼的吹著,按理說是最合適的溫度,然而嚴深的額角卻因為精神的過度緊張而沁出了一點兒細碎的汗珠。

喉結滾動一下,嚴深又稍微側了側頭,將自己的臉往一側車窗的方向動了動。

不想眼中陰暗的情緒暴露,讓自己這麼不堪的一麵被沒有遮掩地落在對方清潤通透的黑眸中,他完全不敢對上青年的眼睛。

也不敢去碰……雖然本能叫囂著讓他用最原始的身體接觸的方法在青年身上留下代表占有的標記,但出於對自己狀況的了解,他根本不敢輕舉妄動,甚至連像剛剛那樣親下去的勇氣都沒有。

……生怕俯下身的時候隻是帶著標記一下的念頭,但一被腦海中病態的念頭刺激,就會在上麵留下以後讓他追悔莫及的傷痕。

想要在自己看上的獵物身上留下些什麼的本能和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消失的微弱理智撕扯著,嚴深放在深色西裝褲上的手神經性地蜷縮了一下,指節因為僵硬似乎有些輕微的抽筋。

他能察覺到青年的視線在他身上上上下下地掃著,仿佛在為他突然的變臉感到疑惑,但他卻無法為自己的異樣做出任何解釋。

……

蘇斷歪著頭,眼中帶著些茫然地打量像隻倔強的大狗狗一樣扭過頭不看他的愛人。

明明剛才接吻的時候,他還聽到嚴深的治愈值又漲了一點,怎麼忽然間臉色就變了,然後不由分說地陷入了似乎一碰就會炸的僵硬狀態中?

看著愛人那副僵硬的隨時會把自己拗斷的架勢,蘇斷在無措的同時,又有點兒心疼。

不敢隨便去碰整個人散發著“很不好”氣息的愛人,他在心底問:“係統,嚴深的病又加重了嗎?”

係統說:“是的,係統檢測到的結果和宿主的推測相符,不過治病,尤其是在治療精神類疾病的時候,出現病情反複的狀況是非常正常的。事實上,隻要病症未被完全治愈,這種病情上的反複在往後還可能發生無數次,宿主一定得有耐心才行。”

蘇斷嗯嗯兩聲,說:“有的。”頓了一會兒,又問:“我現在可以摸摸他嗎?”

雖然對方看起來並不像是什麼弱小的生物,甚至可以說是強大冷硬到需要讓人逃避的存在,但蘇斷卻莫名覺得,嚴深這時候應該很需要人安慰。

係統說:“按理說是可以的,不過躁鬱症患者在發病期間可能顯出高攻擊性的傾向,所以宿主還是應該謹慎一些。”

蘇斷想了想,說:“沒關係的,我可以買菠菜,嚴深現在隻是一個正常人類,打不過我的。”

係統:“……”它的宿主真是意外地很知道變通呢。

係統:“您說的對,係統計算顯示50經驗值的初級菠菜已經足夠您把治愈目標……撂倒,有需要請隨時召喚係統喲宿主~”

蘇斷:“嗯嗯。”

前麵路口的紅綠燈切換到了紅燈狀態,車輛停下,安靜地等待著允許通行的標誌顯現。

蘇斷想了一下,伸出手,把自己的手蓋在嚴深手背上,白皙細瘦的五指張開,努力把掌心下比自己大了一圈的拳頭都攏住。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車裡的冷氣太過,男人的手背有些涼,蘇斷這具身體本來的體溫就不怎麼高,摸上去的時候卻明顯感覺到男人手上的溫度比自己還低一截。

他屈起指節蹭蹭男人涼滋滋的手背,摸到了手背上微微凸起的青筋,小聲問:“你冷嗎?”

似乎是被他突然湊上來摸手的動作驚到了,男人的身體明顯又變得更僵硬了一些,過了好半天,直到轎車都開始重新往前走了,越過車輛交彙的紅綠燈口,才啞聲回了一句:“……不冷。”

事實上,不僅感覺不到冷,甚至從青年觸碰到他手背的瞬間開始,就有一股控製不住的熱度從接觸到的地方燃起,朝著身體的其餘地方蔓延而去。

青年的掌心和指腹都是溫熱而柔軟的,和他本人一樣幾乎不帶任何侵略性,綿軟的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落而來的羽毛一般。

蘇斷不放心的問:“真的不冷嗎?”

“不冷。”依舊是硬邦邦的回答。

蘇斷其實不怎麼信,不過他又摸了兩下,不知道怎麼回事感覺掌心下的手好像沒那麼涼了,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熄了讓司機降低車廂裡空調溫度的打算。

“嗯嗯。”他輕聲應了一句,垂眼盯著嚴深的手看了一會兒,忽然伸出了另一隻手,用指尖勾著嚴深的食指指腹,把那根僵硬蜷縮著的手指勾出來。

嚴深下意識地想把手蜷回去,這種被迫打開的感覺讓一貫處於支配地位的他下意識地抗拒,但指尖剛動了一下,眼角瞄到青年腕骨清瘦突起的手腕,又擔心自己控製不好力道會傷到對方,於是瞬間一動也不敢動,就這麼任憑對方擺弄著他的手。

隻是在注意力集中之下,原本就僵硬的指尖又更加僵硬了一些,於是蘇斷想掰開他手指的難度又上升了不少。

不過身為一株獨自生活了幾千年幾乎都沒動過的植物,蘇斷最不缺少的就是耐心,他低著頭,用指尖一點點弄著,專心地和手下與主人一樣冷硬的手指作鬥爭,過了不知道多久,才一一把它們都展平了。

在他忙碌的過程中,因為低頭的動作,細膩白皙的後頸沒有一絲防備地,完全暴露在了外麵。

嚴深原本側開的視線不知何時已經轉了過來,出神地落在青年纖瘦的後頸上,眼底晦暗的顏色沉沉浮浮,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把這些倔強的手指都一一擼直了後,蘇斷把嚴深的手翻了個個。

或許還是因為剛剛的僵硬,擼直手指後暴露出來的掌心上出了汗,雖然沒有明顯到可以摸出汗濕的地步,但當掌心貼合上去的時候,還是能夠感受到一點兒輕微的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