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摸一下(1 / 2)

有那麼幾秒鐘的時間裡,江忱腦海中什麼都沒有想。

眼前比自己小了兩歲小少年精致又漂亮,全身都帶著長年被嬌養出來的天真和貴氣,穿著印著小土豆的睡衣,有些瘦,但不是他這種因為缺乏營養導致的不健康的瘦弱,而是一種清貴的嬌弱。

臉頰倒是有些小孩子的圓潤,黑眸純粹澄澈得沒有一絲雜質,像是他在偏僻落後的洛蘭達洲偶然見過的一彎湖泊,安靜又清透,湖麵輕輕一戳就會碎成無數波光粼粼的碎片。

長途奔波後被帶著進入一個完全陌生的家庭,他的精神已經不可避免地陷入了疲憊和緊繃中,然而在和眼前這個小少年對視的短短數秒裡,那股焦躁的感覺忽然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在看到小少年的片刻,有什麼東西悄無聲息地在心裡紮下了根。

不過,即使因為生活經曆的緣故相比較同齡人十分早熟,江忱歸根到底還是隻是十二歲大的小孩子,連身體都沒有發育完全,當然也理解不了另外一些更加複雜的感情。

隻是看到喜歡的東西,下意識……想要得到罷了。

小孩子直來直去的思想,比起成年人來,有時候會更為接近獸類的叢林法則。

原本他對於來到蘇家這件事是帶著抗拒的,曾經寄人籬下又被背叛的經曆不可避免地給他留下了深刻的陰影,讓他反射性地對進入一個新的家庭感到抗拒。

隻是如今沒有更好的選擇,比起被小叔叔丟棄在洛蘭達自生自滅,他沒有理由拒絕願意幫他把父親遺產奪回來並且撫養他的蘇父。

聽說蘇家還有個獨子的時候,他其實是有些擔憂的。

比起親兒子來,一個外人的分量無疑是要輕很多,即使蘇父因為他父親的緣故對他懷著仁慈的愧疚,但要是蘇家的小少爺不喜歡他,排斥他這個外來者,他的處境也很難好到哪去。

……不過,怎麼也壞不過原來了。

然而事實上,他擔心的情況並沒有發生,雖然這個小少爺看起來和自己想象中一樣嬌氣,但性格卻也很乖。

他似乎並不討厭自己,看著他的眼神亮晶晶的,還伸手摸他的臉,輕輕的一下,不帶有任何惡意。

剛剛碰在他臉上的屬於另一個的體溫,不僅沒有讓他產生被彆人碰觸的不適感,還一下就被安撫了下來。

好像他走過那麼久的路,隻是為了找到一個人一般。

現在,他找到了。

蘇父見他一直盯著蘇斷看不說話,還以為他不舒服,猶豫了幾秒還是隔著衣服碰了一下他的肩頭,有些生硬地說:“阿忱,不舒服要說出來。”

江忱的父親江祁,當年是跟著蘇父一起從出國的打拚的,這麼多年過去了,說是上下屬,但兩人其實已經算是半個兄弟了,江祁是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和江忱的母親離婚後更是鑽了牛角尖一般,一心撲在了工作上。

蘇父之前就感覺不妙,勸他停下來休息一段時間,但江祁卻異常堅持,最後因為過勞猝死,似乎也並不讓人難以置信。

人是在自己的公司沒命的,於情於理,蘇父都過不去心裡那道坎,他對江祁,永遠是懷著愧疚的。

去年江祁猝死後,他就想把被留下來的江忱接到家裡撫養,隻是江忱到底還有親人,他和江忱的父親關係再好,也不能越過血緣關係去做這些。

其實也不是絕對的,托托人找找關係還是能把江忱的戶口移到他這裡的,隻是當初他問過江忱,這個孩子更傾向於跟著堂叔。

他於是就沒有過多插手,也不去打擾江忱的正常生活。

結果沒想到江忱的那個堂叔竟然這麼迫不及待,搶了江忱身上的遺產後就把他扔到了偏僻的洛蘭達洲,隻留下了基本的生活費用。

洛蘭達不僅地理位置偏僻,而且經濟落後,風氣也很差,搶劫和偷竊是司空見慣的事,是有名的“貧民區”,可想而知江忱在那個地方過的是怎麼樣艱難的生活。

說起來也是他的錯,自從江祁出了意外後,公司那邊就有些應接不暇了,再加上有些股東因為這個契機蠢蠢欲動,境況就更加複雜了起來。

他去年一整年忙的頭暈腦脹,連回家的時間都沒有,一直沒想起來讓人盯著江忱那邊,才讓江忱受了這麼多苦。

一直到前幾天江祁的忌日到了,他才想起來江忱的存在,匆忙讓人去查了一下江忱的現狀。

江忱的那個堂叔既然能做出搶侄子遺產的事,當然也不會讓江忱接受到什麼好的教育,江忱被扔到洛蘭達之後就沒上學了。

不過好在耽誤的時間不算長,小學的課業並不重,隻是一年而已,想辦法給江忱補補課重新找個小學送進去就行了,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麻煩的是江忱身上的病。

不能碰人,一和人產生肢體接觸就會出現不良反應,頭暈、嘔吐都是輕的,最嚴重的情況不排除肢體性休克,危及生命。